听到这话,他只觉得苏浅自不量力,一边揉着被白蔺风踹了的腿,一边不爽的带着两人去看尸块。
等站到尸块存放箱面前,蒋葛凯以往还会提醒人做个心里建设,现在根本就不管了,干脆吓死算了,还能立刻让人滚蛋,少浪费他们的时间!
什么能人异士,全是些饭桶,投靠政府混吃混喝,依他看再过十几年,异控局也不用这么大规模了,该裁员了。
“挺吓人的,你做好心理准备。”
蒋葛凯不提醒,白蔺风自然会提醒苏浅。
苏浅点点头,目光落到存放箱上。在她的眼中,那存放箱几乎已经看不见原本的样貌,全数被漆黑的黑气包裹,鬼气森森,连屋子里的气氛都阴冷了不少。
蒋葛凯把存放箱上的锁打开,而后一脚踢开盖子。
缭绕的黑气瞬间铺满了整个地面,箱子中被砍下的头颅面色狰狞地看着苏浅无声狂笑。
三年过去了,安意的尸块却依旧鲜血淋漓,不堪入目,头发和血水混杂在一起,让人作呕,一股血腥味在存放箱打开那一刻瞬间蔓延了整个房间,蒋葛凯厌恶的抬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道:
“这里就放了她一个人的尸块,但是年年都出事,真他妈的烦死了,你要是真的把安意的案子破了,把这案子结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搞定了,我叫你祖宗姑奶奶都行,别说是叫你爹了。”
苏浅反应平淡:“哦。”
蒋葛凯被她平淡的反应弄得没了脾气,这女生能不能换个表情,多练神态,他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白蔺风道:“你别在这逼逼了,去吧安意的卷宗和其他东西都带过来。”
“行,你们两个慢慢看。好好看看她的尸块长虫了没有,最好能把头发丝儿都数了,我去取卷宗,我看这小妹妹怎么破案!”
等蒋葛凯走了,苏浅看了白蔺风一眼,在他肩头拍了拍,将攀上他身的黑气都清除,白蔺风只觉得屋内的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而后反应过来,背脊一凉,道:
“我身上有什么?”
为了让他安心,苏浅摇头:“没什么。”
然而她的话并没有让白蔺风感受到安慰,反倒是,觉得更诡异了。
存放箱内的尸块切面很是整齐,苏浅上前去正要伸手查看,白蔺风连忙阻止她,一把抓住她的手,道:
“等等。”
苏浅也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白蔺风的手指十分有力,指腹上带着茧子,是常年拿枪练出来的。
被她柔软地手握住那一刻,白蔺风的动作顿了一下,看向蹲在存放箱旁边的苏若,苏若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哥哥,怎么了?要等什么?”
他穿着一身警服,戴着警帽,一身浩然正气在此时弯腰握着苏浅的手,好似多了几分为美人折腰的垂怜。
“咳,不要随便叫人哥哥。”他注视着苏浅的视线莫名的软了几分,而后连忙收了手,站直了身子,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包手套来,放到苏浅手上:
“把手套戴上。”
说着他自己也戴上了手套,和她一起在存放箱旁边蹲着。
“原因呢?”两次听到这句话,苏浅重视了起来,第一次可以当做是萧云沉的个人习惯,但是白蔺风也这么说,便需要深究了。
白蔺风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声音清软,就算是再平静的语气也给人一种在撒娇的感觉。
他总算也体会了一把声音也可以撩人心弦的感觉。
但他是被撩拨到的那个!
白蔺风脸色变了变,偏偏某人还一脸无辜,毫无所觉。
“和关系亲近的人,可以这么喊。能明白吗?比如……对你真正的哥哥,或者你喜欢的人。”
“其他人,就没必要这么叫了,叫名字就行。我也是。”他指了指自己。
苏浅看了他一会儿,叫了他一声:
“白蔺风?”
那双清澈又平静的眼眸就这样注视着他,略带疑问语气的郑重喊出他的名字,仿佛是在进行什么仪式似的,竟给人一种一眼万年之感。
和她对视时,那双好看的眼眸专注至极,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彼此二人。
心跳微不可查的快了一瞬,白蔺风的视线落到她那张迷人的脸上,都还没完全回神,便下意识的回应她的声音:
“怎么了?”
“帮我。”
苏浅戴上白色的手套,纤细的五指都被勾勒了出来,不再看他,低头去翻弄尸块。
尸块上的血迹不知为何依旧未干,或者说这些尸块仿佛有流不尽的血,她伸手一碰,鲜血瞬间就将胶手套沾染上红色。
白蔺风一拍脑袋,有些懊恼,他到底在干嘛?
发花痴?
白蔺风脸色沉了沉,连忙蹲下身来帮忙。
苏浅和白蔺风一起将所有的尸块拿了出来,按照各个部位摆好,最后将头颅放了上去,那颗头颅盯着天花板狰狞笑,鲜血打湿了尸块下方的地板。
“不完整吗?”苏浅看着缺了几块的尸体,皱起了眉头。
她看向白蔺风,白蔺风下意识避开她的视线,对着她耸了耸肩,无奈的摊手道:“这已经是我们尽全力找回来的部分了,内脏什么的都早已经不知道去哪了,至于她的右手和左臂,我们没有线索。”
“当初安意是被人分尸后分各个地点抛尸。”
苏浅点了点头,问:“还记得她的生辰日期吗?”
白蔺风点了点头,这个案子他接触好几次了,陪着接下委托的人都看了好几遍卷宗,想不记得都不行。
他说了安意的生辰日期,苏浅道:
“命中带煞,五行属木然生于火月之末,火克木,人元暗藏杂气,月时合化土,虽稍有缓解,命途不昌。从八字上看,应当是死于隐秘无光之地,且多情纠葛,命中有数名男子与之生欢,其无法化解桃花劫,约莫是情杀。”
“她缺失的尸块不妨向南方地势低……海拔低处去寻,尤其是林中洞中,阴暗潮湿,诸如此类的阴暗之地。”
“至于内脏……”苏浅的视线落到了那颗狰狞的头颅上,像是在和那已死的安意对视,“内脏,还在凶手身边。”
她的语气过于平静,说着如此惊悚的话,阴沉沉的。
不管是抱着卷宗和证据资料过来的蒋葛凯还是白蔺风,都被吓得心跳紧了一瞬。
蒋葛凯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了,道:
“你确定是情杀?她男朋友我们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她也没有什么和其他男人滥交。”
“内脏……还在凶手身边?谁他么的这么变态?恶心死老子了!”
“快把这些收起来。”蒋葛凯不爽的一脚扫开挡在面前的尸块,把卷宗放到桌上。
苏浅看着被踢了一脚后,脑袋偏向蒋葛凯的安意头颅道:“不要踢,会被记恨的,此人虽然长相不错,但是小人面相,心眼小,死时表情狰狞,但应当不是这般笑容。”
蒋葛凯浑身抖了抖,狠狠地搓了搓手臂道:
“你能不能活泼点说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吓人?!”
苏浅无辜地看着他:“哥……蒋葛凯,这点胆子都没有吗?”
她下意识的要称呼对方为哥哥,而后又换了名字,话语顿了顿,第一次带上了几分犹豫。
白蔺风眸光闪了闪,唇角多了一丝微笑。
这丫头,还挺听话的,再看她也觉得她乖巧极了。
能人异士里,没有人能比她乖巧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