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山,玄天门。
此刻的玄天,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众人皆行色匆匆,各司其职,有条不紊。自傍晚清虚和李云山等人回山之际,便是如此景象。
上天门弟子尽数守于山门,中天门与下天门弟子则守着后山,如临大敌。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清虚的脸色虽然比之前稍微好了一些,但依然显得十分苍白。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忧虑。
许云山环视着在座的众人,神情严肃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玄天门十五岁及以上的弟子,要全部轮流镇守山门。立刻发出回山令,召回所有在外的弟子,如果三天之内没有回来的人,就将他们驱逐出宗门。曾达,你去传达这个命令。”
曾达听到吩咐后,立即站起身来,恭敬地回答道:“弟子遵命,我马上就去安排。”说完,他转身离去,脚步匆匆。
许云山紧接着对赵世义说:“赵师侄,从明天开始,所有十五岁以下的弟子,都由你负责监督,让他们提前一个时辰做早课。你去安排一下吧。”赵世义连忙答应一声,也站起来说道:“弟子领命。”然后快步走出了议事厅。
许云山的目光落在了唐山身上,缓缓地开口问道:“唐师侄,你是否知道罗元家里有一把名剑?”唐山先是一愣,心中暗自诧异,不明白为何突然问起此事。他赶紧站起来,有些紧张地回答道:“弟子实在不知道啊。”
此时,清虚蓦地插口,冷厉发问:“当真不知?”唐山心下一紧,赶忙躬身施礼,诚惶诚恐道:“弟子委实不知罗元家中藏有名剑之事。恳请掌门师叔赐教,告知弟子其中原委。”他悄然瞥了许云山和清虚一眼,心中暗自揣度他们如此发问究竟意欲何为。“哼!”清虚再不作答。许云山道:“罗元的弟弟正是用他家的剑重伤了空尘、董家家主,还有……掌……门……”许云山话未说完,便闻清虚道:“云山,速去安排要事。” 许云山忙道:“掌门所言极是,唐山,你负责后山安保,天一亮便前往,速去准备吧。”唐山躬身应道:“弟子遵命。”言罢,步出大厅。
许云山见众人皆离去,方问道:“师兄,我等是否过于紧张了?”清虚此时面色苍白如纸。许云山见此,赶忙在清虚后背推拿运气。清虚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黑血,面色方才好转。他缓缓说道:“你未见今日空尘那老僧看我之眼神。若非有你在此,且在我玄天门山下,我恐他第一个便会杀了我。昔日泾州,我玄天门、大云寺与罗家,可谓三足鼎立。明面上过得去,井水不犯河水。虽罗家人丁稀少,然个个皆是天才。大云寺之年轻一辈与我玄天门一般,无一能及罗元。我两家今皆受重创,吾恐大云寺会联合董家图我玄天门,还是谨慎为好。”
今罗家高手陨落。不对,还有罗焱,对,还有罗元和他手里的剑。” 想到此处,清虚眼中发出贪婪的光芒,近乎癫狂地说道:“云山,秘密派精英弟子去找罗焱,如果我们能拿到他手里的剑,我玄天门一定会再创辉煌。快,快去安排。”许云山看着清虚贪婪的表情,无奈地说:“掌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今晚就动身。”
许云山刚要走,清虚又叫道:“云山,莫怪师兄贪婪,只是如今情势所迫。百年前的那次大战,我玄天门长老、精英尽数陨落。从此山门一落千丈,功法缺失,典籍尽毁。我们现在所修之法不及以前三成。我到现在还记得师傅仙逝时的满脸不甘和遗憾。”
许云山看着眼前的师兄,突然就释怀了许多,说道:“师兄,我明白,你有伤在身,早点休息。”说完,转身离开。
反观大云寺这边,就截然相反。大雄宝殿内只有空尘一人跪在佛祖面前,喃喃自语:“弟子今日没能度化他人,断臂自保,只因佛法不精,执念太深。今日起闭门修禅。阿弥陀佛。”
言罢,步出大殿,对一小僧言道:“速请你空性师叔至我禅房,言有要事相商。”空尘返至自身禅房,静候空性。少顷,见空性匆匆而入。主持深夜传唤,莫非身体有恙?空性问道。
空尘答道:“身体并无大碍,只因今日之事,我决意闭门参禅,精研佛法,寺中诸事就有劳师弟了。”
空性闻言,顿时一愣,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听空尘继续说道:“有劳师弟了。”空性这才开口道:“不烦劳,只怕师弟我才疏学浅,难当重任。既然师兄心意已决,师弟我必当全力以赴。若无其他事宜,师弟我就不打扰师兄清修了。阿弥陀佛。”说完,转身离去。
空尘望着空性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然后转身回到大雄宝殿。他凝视着佛祖金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片刻后,他走到金身后面,小心翼翼地伸手按压莲座的一处。用力之下,只听得“咔嚓”一声,莲座下方竟然露出一阶阶梯。空尘步履沉稳地沿着阶梯而下,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莲座才恢复如初,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