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小凤初中毕业就去了邻镇的电子厂打工,省吃俭用,还完了欠款,母女两个人咬牙供赖宝文读完了中专。
但赖宝文从腿坏了以后精神也不好了,他总觉得周围人在看他的腿,就算拿到了文凭也不出去找工作,只是靠政府的补贴和母亲、姐姐的救济过日子。
就算这样苦,赖小凤也对未来有希望,她工作努力,把生活开支压到最低,一年到头难得买一件衣服,一发工资就转给母亲,自己就留五十块在身上。
就这五十,也攒着,不轻易买东西。
今天晚班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是家里出了大事,她借朋友的车赶回来,一路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妈,你快说,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赖小凤看母亲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有些急了。
“妈,你直说,是不是小文又用你的手机花钱打游戏了?我早说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你非拦着……”
王慧良打断她:“凤,你怎么这样想你弟弟?他这段时间可乖了,我前天扫地闪了腰,他还煮了餐饭给我吃。”
赖小凤对母亲的溺爱也是习以为常,没有纠结,“那家里还能有什么事?”
王慧良叹了口气,又说不出口了。
“妈,我这是请假出来的,你要是再不说,我真得回去了。”
“唉,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王慧良死死拽着她的一只手。
“嘶——”
赖小凤皱眉,母亲这是真用力。
“凤啊,你记不记得,孙家的那个孙福寿?”
“妈!你提他干什么?他、他不会欺负你了吧?”
怎么可能会忘记?噩梦一样的男人,在她十三岁的那年,对她……
后来孙家的人赔了十万给他们,母亲流着泪收下钱,转头告诉她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没有没有。”王慧良把就要冲出去算账的女儿拉回座位。
“妈就是跟你说,他现在,得了报应,那东西被人剪了。”
听到这件喜讯,赖小凤先是脑中空白一片,反应过来以后忍不住鼓掌叫好。
“好好好!大喜事啊,他早该遭报应了!”
王慧良看着女儿又笑又哭,知道女儿这些年其实都没有放下过,心里也是一阵心酸。
等赖小凤稍稍平静下来。
王慧良安慰似的轻抚女儿的后背。
“凤啊,妈知道你受委屈了。”她抹去女儿的眼泪,“除了这件好事,还有呢。”
后面的话伤人,王慧良不敢抬头,直直盯着地面。
“你弟弟你也知道,他到了年纪,也该要找个媳妇了,可村里的身体不残的男人都不好找,宝文……他就更不好找了。”
赖小凤豪爽一抹脸,“这不用担心,妈,我们厂最近行情好,我加班赚的越来越多,我们再苦几年,怎么也攒的出十几万,反正弟弟这个情况,我们家也不挑,总有愿意嫁进来的姑娘。”
厂里之前也有单身的残疾人,但他自己上进,又会做人,没给多少彩礼也娶到了媳妇,现在都生了两个了。
王慧良听见女儿的打算,知道她也是把弟弟放在心上的,就更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