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元与刘珏碰了碰杯,缓缓道来:“北齐重楼阁,与夏国影月无踪、南月圣教、大梁天涯令,号称四大江湖势力。影月无踪是杀手组织,专门做暗杀、情报买卖的交易。重楼阁关系复杂,它作为一个江湖组织,不仅有大批贤士能人追随,还在北齐经营了不少钱庄、粮铺,并且与朝廷往来密切,势力盘根错节,不容小觑。”
萧寒又喝了一杯酒,顿了顿,接着说:“而我们大梁的天涯令,培养的都是暗卫,专门给有钱人保命的,他们从来不接杀人越货的生意,所以深得民心。天涯令是前些年才出现,目前根基尚浅,名气比不上影月无踪与重楼阁。至于南月圣教,南月也称南蛮-”
“这个我懂,我听说过南蛮圣女的故事。”刘珏眼神一亮,兴致高昂,“传言历代南蛮圣女都长得很漂亮,不知道比起魏宝仪如何?”
赵明元不以为然,突然想起不久前在绝命谷的奇遇:“据说我们大梁的天涯令主也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
刘珏反驳:“天涯令主,不是有人说,其实是男扮女装吗?”
赵明元神色悠然:“额,怎么说着说着就跑题了?我们还是说回重楼阁吧。”
此时,那边的夏国公主口出狂言:“真想不到,梁国男子长得如此清秀斯文,估摸着连夏国的女人都打不赢,还敢自称大梁,传言中的繁荣昌盛,亦不过如此。”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原有的热闹气氛,四周蓦地一静。
自先帝中期起,梁国便逐渐走了下坡路。几十年来,由于天灾人祸,内忧外患,国力已大为衰退,而夏国原本虽是小国,但目前已达到几百年来空前的鼎盛。
所以当那位桀骜不羁的异域女子口出狂言轻视梁国国威时,众多在座的宾客无不惊讶得齐刷刷地看向说话者。
刘珏生气:“管她是什么夏国公主,这里可是我们大梁国。”
靠窗而坐的长风想暗中出手,教训那位口无遮拦的夏国公主,被云昭以眼神制止。长风气愤不过,只好冷眼旁观,心里盼望着她倒霉。
片刻之后,赵明元接下这位公主的茬。
“姑娘,在我大梁国的帝都,你小小年纪便口出狂言恐怕不太好收场吧!”
云昭抬眸,看向赵明元,只见他长身玉立,不卑不亢地站在慕辰羽飞面前。
慕辰羽飞呵呵地大笑,眼里甚是不屑:“怎么,不服气?不服气你也只敢动动嘴皮子,难不成这便是你们梁国的国威?”
赵明元并不恼怒:“我梁国上至天子下至黎民百姓,向来崇尚谦逊礼让,而在座的宾客又多是大户人家的子弟,骨子里多少是有些傲气的,听闻姑娘此番言辞,大家虽然心中气愤,却不至于做出有失身份的行为。”
萧寒起身,悠然接话:“就比如说,我们出来玩,碰到一条乱吠人的狗,通常我们是不会跟它计较的,但如果这条狗不识好歹,得寸进尺的话-”
赵明元闻言,无语扶额:子寒这不是添乱吗?
慕辰羽飞听出话中羞辱之意,不等对方说完,便气得满脸通红,直接挥起神风鞭抽向萧寒,那一股狠劲,铁了心要拿下对方的命。
“你敢骂我,是活得不耐烦了!”
萧寒话还没说完,见鞭子已向自己抽来,情急之下,只好连连闪躲。此时脸色已变,显然没想到对方如此大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起手来。
“我看是你活腻了!”他的长剑一时之间抵挡不住神风鞭的迅猛攻势,只得一直往身后退。
“子寒,我助你一臂之力。”刘珏见好友处于下风,毫不犹疑倾身相救,不料却被萧寒一脚踹开,因此气得大骂,“子寒,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是你!两年前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不过是梁国的乱臣贼子之后,今日我便拿了你的性命又如何!”慕辰羽飞张扬地笑着,发了狠地抽打攻击。
萧寒闻声,冷眸一凝,浑身散发出骇人的阴狠。
赵明元拉着刘珏退后两步:“芳景,你说这位公主讲什么不好,偏偏去触碰子寒的逆鳞!”萧寒虽是庆王之子,但为人耿直,傲骨铮铮,再不得势,也是皇族之后,从未有人敢当面说这种话。
刘珏看萧寒那副恨不得将对方抽筋扒皮的表情,就知道情况大为不妙,气得一拍桌子,“这夏国公主实在是过分!子寒也是的,对待姑娘家,若是方才嘴巴没那么毒,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众人慌乱,纷纷起身往四周躲避。对面的席间,唯有身着一袭白衣、明如皓月的云昭神色冷淡,仍旧安静地喝着酒。云昭本就坐在最不起眼的边缘角落,因此除了听着那边混乱的打斗声,并没受到太大干扰。
萧寒出手,与骄横的夏国公主玩命过招,长风倒觉得甚是有趣:“师父认为如何?”
“静观其变。”云昭一脸淡然地喝茶,抬头去看热闹时,发觉那边的赵明元此时正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自己。出于礼貌,云昭微笑着回视一眼。
“姑娘,有话好说,莫要再打了!”掌柜的在一旁提心吊胆地规劝。
“你少废话,小心我连你一起杀了!”慕辰羽飞一刀劈烂用上好木质做成的桌子。
掌柜吓得直哆嗦,心疼不已,却也只好噤声不言。
这剑拔弩张的情形让一向淡定的赵明元深感不安,他一面为萧寒担忧,一面又怕这位夏国公主要是在这里出了意外,会影响两国邦交。
赵明元提醒道:“子寒,你小心点。”两人打的难舍难分,旁人也不好插手。
表面看来,慕辰羽飞仍旧步步紧逼,事实上萧寒已经暗暗等待时机逆转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