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尧头都大了,但想到那冰冷的箭矢,又不敢违拗,只能僵硬地答道:“好,正宴后你来寻我。”
春草看着自家姑娘和二老爷一齐下山,真是松了口气,她忙上去打量宁儿,先谢了沈崇尧,又道:
“姑娘真是,我都急死了,不是说有事会吹哨子吗?”
宁儿自觉理亏,便由着她说:“实在没发生什么事,只是见山上风景优美,耽搁晚了。”
沈崇尧听到这话,心中一动,却按下不表。他一看时辰,道:“你们快随我回去,估计主客们也都要到了。”
他对这庄园极熟悉,说着便带着她们从另一边小路绕了出去,没费多久,便到了正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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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日已至中天,阳光一片晴好,撒在湖畔柳间,处处莺声鸟语,丽人如织。
宁儿行走其中,只觉得先时所遇种种,山间的幽林密树,萧萧冷风,还有那神仙一般的公子,恍如在梦中一般。
春草悄悄拉了拉宁儿的手,低声道:“姑娘的衣服怎么弄脏了?”
宁儿低头一看,自己那水蓝披帛上,靠近衣袖的位置,赫然有一块褐红色的污渍。
她心知这恐怕是先前遗落时不甚沾染上的,但现在却来不及清理或更换,只能轻声和春草商量:“定是先前上山不小心弄的,只能先应付过去,待午后休憩时再处理了。”
还没到席上,便有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围住了她,其中一个梳着双螺髻的姑娘笑着问:“可是小沈妹妹?”
她长得珠圆玉润,穿着杏粉色对襟小袄,颇为俏丽可人。
宁儿有些惊讶地点点头:“正是,不知姐姐是?”
没等那姑娘回答,她身边那个略娇小些的女孩子就笑道:“可是亲亲的表姐妹了。”
宁儿马上反应了过来,她们原来是朱老夫人娘家朱府的女儿,她可一直记着自己现在的“身份”。
几位姑娘一面走一面叙话。
这两位朱府的姑娘,一位闺名纪瑾,一位闺名纪瑜,乃是同母所出的姐妹。
她们的父亲乃是朱老夫人的嫡亲侄儿,不过是府中次子,并没承爵,如今只在工部领了一个职。
待到了席上,几人一起先拜过朱老夫人,老夫人见了这些嫩花骨朵一样的女孩子,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沈崇尧的妻子向夫人在旁奉承:“老太太家的血脉,竟是些花容月貌的胚子,可把我们家的比下去了。”
向夫人身边坐着一串的小姑娘,除了沈崇尧的四个女儿,还有她娘家哥哥所出的三个侄女儿,真叫人眼花缭乱。
老夫人乐呵呵地笑道:“这话可不真心,看看你身边那群娇滴滴的小姑娘,哪个不是如桃似李的?”
众人喧闹了一阵,片刻后,沈崇尧便上来秉,吉时已到,两边筵席都已齐备,可以开宴了。
老夫人及侯爷都点头称是,于是丝竹齐奏,便有婢女流水般地捧着案盏上来。
正在这时,却有个沈崇尧贴身的小厮飞一样地跑过来,压着声音说:“二老爷,文府的车驾已到了门口!”
沈崇尧跌足道:“先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午后才来?这可好,席都开了。”
那心腹也焦急得不行:“可,可来的不是文夫人,而是文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