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大牢内,魏宇双眼失神,瘫坐在破烂的蒲团上。
在外人看来,昨天还身为城主的他,万万不会想到,自己马上就要人头点地了。
旁人见到魏宇如今这番模样,无一不是唏嘘不已。
但身为一城之主的他,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做出养鬼自重的事,又怎么会真如外人所见的这番狼狈落魄呢?
天色渐黑,微弱的火光下,看不清魏宇的脸。
咚咚,咚咚。
伴随着一道尖锐的声音,牢房的铁门被打开了。
进来一人,锦衣华服,风度翩翩,嘴角挂笑。
这人不是别人,居然是那白家的二公子,白城。
几个月前,招纳贤士,座下门客的白家二公子,此刻出现在大牢内,只见他幽幽道:“魏大人。”
魏宇见到这人,脸色阴晴不定:“你是来干嘛的?”
白城将门合上,确保严丝合缝,转头道:“大人,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没必要弯弯绕绕了。”
魏宇闻言,勃然大怒,哪还顾得上什么形象:“你他妈的,都是你们白家拉老子下水的!”
白城皱眉,“魏大人,你这话就不地道了,家父确实是被朝堂上的小人攻陷,落得要被抄家的地步,无可奈何,只能盼望富贵险中求,起兵投靠叛军罢了。”
“但这些事你都知道清楚,你完全可以进京告我们啊,不但不报,您还收了我们白家的钱,那些‘神兵’您也拿去用过了吧。”
“哪怕到现在,我们白家还不忘来拉你一手,您这会儿过来和我们切割,呵呵,不太好吧。”
白城冷笑。
魏宇闻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因白城说的话句句属实。
“说吧,你们白家想到什么对策了?举报的人找到了吗?”
魏宇开口道。
白城也不再计较,他知道魏宇刚刚也只是说点气话罢了。
“上哪去找举报的人?”白城白了一眼魏宇,“先保命再说吧。你是了解三千营的,他和那些酒囊饭袋不一样,不走找证据,画押,午时问斩那套。只要人家想,咱俩随时脑袋搬家。”
“……”
魏宇沉默片刻,又道:“那咋办?”
白城摊手,“还能咋办,造反吧。”
魏宇胸口一疼,双手不自觉哆嗦,眼睛死死盯住白城,道:“你养的那些东西,能打得了三千营的人?”
“当然不能。”
白城叹了口气,“但是你猜猜,叛军离容城有多远?”
“哪一只?”
“势头最猛的那只呗,太平军啊。”
“前几日,听说貌似只差上个三百里了。”
“没错,但是今日,只差不到一百五十里了。”
魏宇一愣,“怎么会?”
“冬天了,本来是打算两军对峙的,大家都猜测明年春天才开始打。”白城解释道,“但是叛军他们,酒足饭饱,衣食充足,一个比一个猛。”
“咱们这边,十个里面就有一个冻死的,怎么打?”
“不仅如此,这帮丘八饭不够吃,就去抢下边的人,打的还是叛军的旗号呢。”
白城讲到这里,自己没忍住,噗呲笑了出来。
“那帮叛军看得清楚,直接偷袭,几天就推了一百多里。”
魏宇一时震惊,道:“莫非,您和叛军联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