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弗陵年纪虽小,心思却玲珑剔透。
他很早就认定自己在世界上只有两个亲人,一个是母亲钩弋夫人,另一个是父亲刘彻。
然而后来,母亲死了、父亲归了天、自己成了孤儿。
对姐姐长公主,他只当她与霍光、上官桀等一样,自己只是任凭他们摆布的玩偶。
先帝托孤大臣里,刘弗陵最信赖的金日磾也死了;
田丞相一脸阿弥陀佛,好坏无感;
桑弘羊对自己不冷不热,刘弗陵感觉他一心只想着赚钱。似乎只要能赚了就兴奋,给谁花他倒不在意。
刘弗陵对父亲临终前交代的这个王西风,一见到就充满了亲近感。
感觉似乎只有他对自己没有任何企图。
那匹青骓确实不错。但刘弗陵对它表现出过份热情,却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去找王西风。
喜欢青骓,只会被责玩物丧志,无大碍。若被人发现自己处心积虑是为了接近王西风,那就会有麻烦。
可能会给王西风带来灭顶之灾。
或者,假如他真如先帝所说,是非凡之人的话,朝廷那些老狐狸去招惹他,那就会给大汉带来祸患。
这都是刘弗陵不愿看到的。
果然,当他从未央厩回到寝宫时,远远就望见大姐、长公主静静坐在餐榻客位上。
旁边的太监、宫女肃立在那,大气也不敢出。
见刘弗陵走近,长公主起身行了一礼,轻轻道:“陛下回来了?”
“阿姐快请坐。”刘弗陵还礼后道:“朕弟前几日收了一匹良驹,听说到了未央厩,朕弟去看了看。快、快,传膳吧。别让长公主久等了。”
长公主挥手示意传膳。没有多说话。
宫女们马上带着刘弗陵到内间,端水的端水、拧布巾的拧布巾,更衣、净手、洗脸,收拾了一通。
出到外间,宽大食桌上已经摆满了鼎、炉、盘、碟。
刘弗陵在主位坐下,道:“开膳。”
宫女们行动起来,打汤、夹菜、盛饭…
刘弗陵和长公主不声不响进餐。
吃过饭,洗过手后,刘弗陵正想告辞,长公主忽然道:“陛下新收一匹马,芝麻大的事。喜欢就多收几匹也无妨,不用硌在心头。”
刘弗陵笑道:“谢谢阿姐理解。”
“可是…”刘弗陵一口气还没完全松开,长公主接着道:“陛下新收了一个议郎,就得有头有尾。”
“有头有尾?”刘弗陵望着她,等她指点。
长公主道:“新收议郎,得在光禄寺给他建档。最好请光禄勋或光禄丞见见,面谈考核一下。这是为了他好。否则…”
“否则会如何?”刘弗陵有点着急地问。
“否则…难保没人刁难他。还有,不通知几位辅政大人,恐怕会引起…误会。”长公主道:“不过这次不用了。阿姐已帮陛下拜托了光禄勋大人,也报备了上官大人。陛下要记住,有些事,陛下以后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可是现在,或许有人会多疑。”
刘弗陵似懂非懂,点头对阿姐表达了感谢。
然后和她互相行完礼,回寝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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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西风在未央厩的事情不多,又是自己拿手的活,相当轻松。
人员包括自己才一百人,除了五丞一尉,还有二十几个低级曹官。其他都是军士和马夫。
这里的拨款也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