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室外，时源早已吹干衣服头发，弯腰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

看见羽映揉着头发走过来，他表情疑惑不解地回过头。

“你真的决定加入SDA了？”

羽映看着他不语，默默承认。

“不是吧……”时源眉头皱得越紧，像是有些不可置信，“这就是你所谓的，"救我出来"的方法？”

之前她不是还一心不想当财阀的打工人吗？怎么这么快转性了？

虽然受伤是个意外，但刚好能以此为借口退出TOX……没想到，短短几天竟然——

“……”

羽映耸了耸肩，“至少你现在活蹦乱跳，还能在SDA总部里到处跑。”

还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刚刚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

他突然反问一句，表情却有些生气。

“我去你家找你，听YC07说你要加入SDA，还被带去了实验室。”

哦哦，她上班前好像没和小七说要加入SDA的事啊，她自己那时候都还不知道呢。

羽映眯了眯眼，继续听着时源往下说道。

“从家里出来我就拼命往这儿跑……”

“看那情形，我还以为你被他们洗脑了好吗。”

“……”

他拍拍胸口，有惊无险道：“吓死我了……”

“所以条件就是——逼你加入SDA？”

羽映点点头。

“未必他们的警员都已经死光光，已经缺人缺到饥不择食了？”

羽映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解释道：“不是……因为我是异能者，还熟悉虚拟世界的窃取程序，又没人在乎我的死活。”

“他很聪明，知道我这样的"罪犯"，要想不被带去研究，只能同意他的条件，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

“比起十五年的牢狱之灾，我肯定更愿意重获自由。”

时源一直捏着拳，眉头紧皱，直到听完羽映的解释，他咬咬牙，抬起头，目光狠戾，似乎还带着深藏的仇恨。

“谁说没人在乎？”

“如果你真的被他们害死了……”

“我一定不管不顾，炸了他们整栋大楼！”

“……”

“什么安保局，保安局……什么SDA，TOX……不过都是NPC财团的帮凶！傀儡政权下的走狗！”

“他们什么时候真的公平正义过，在乎底层人民的死活！”

“寡头财阀们控制无知大众的工具而已……到头来也只会欺压普通人，维护上层人的利益。”

听见时源不屑地抱怨，羽映抬头望向窗外。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些可悲的现实。”

“商业过度膨胀，经济远高于政治，财阀控制世界。”

乍一看，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辉煌，仔细一看，那是个屁的辉煌，分明是资本财阀的野蛮扩张，分明是普通人民在金钱重压下发出的痛苦哀嚎。

大环境已经足够恶劣，阶层固化，财阀控制资源，没有人可以乐观的对待这样的世界。

“曾经的美好不复存在……”

“普世的价值观被动摇，这个社会都失去情感……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她微微垂下了眸子，双目盯着不远处巨大的石碑，低声道：“好像除了卑微地活着，一切也只能这样了……曾经以为，至少我们的思想是自由的……”

“可我们看待事物的方式，早就被各种信息操控了……听不见真实的声音，看不见真实的世界，越来越多的人沉迷于虚拟世界，变得麻木。”

“他们甚至忘了，这世界原本很大，城市之外还有城市……但如果有机会，能让我看清更多真相，找到他说的那个方法……”

“哪怕只是一个美好愿望，一个不切实际的理想……”

“我也愿意试试……”

“有一天，能闻闻真实的花香。”

时源皱眉，疑惑道：“他？”

他追问：“他是谁？什么方法？”

时源眼睛瞪大：“羽映，难道你加入SDA还有我不知道的原因？”

她收回目光，侧过脑袋对着时源神秘地笑笑，“总之你不用担心，现在不太方便，以后我再告诉你。”

“……”

“对了，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听完她回答的时源有些生气地鼓起嘴：“什么？”

羽映认真地观察着时源脸上的神情，试探着问：“我小时候，是不是曾经被关在那里，还被人救过？”

她眼神一暗，缓缓说道：“刚才在梦里看到一些场景，感觉特别熟悉……我记得有个男人抱着我，从昏暗的房间里走出来，他年龄不大，声音还清澈，身上还有一股烟草味……”

“你认识他吗？知道他是谁吗？”

时源静静地听着她说完，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丝毫变化，只是眼神微微一闪，便收回了目光，轻轻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没印象。”

“虽然我们很小就认识了……”

“一起学习，一起长大，一起在城市里流浪。”

时源十分坦荡地和她对视，目光微微柔和下来：“曾经的日子有些艰苦，但身边有个同伴，一切也还算顺利。”

“可我知道的就这些，而且早就告诉过你了……除非是我认识你之前，你更小的时候……发生的事。”

是吗？

羽映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低头沉默着犹豫了一会，她还是选择追问：“那我到底是怎么认识你的，失忆之前，最开始的时候。”

“我记得你从来没说过。”

“……”

“最开始的时候？”

时源微微一愣，有些惊讶地抬起头，表情同样疑惑：“我记得你也从没问过我，好像不关心这件事一样。”

“我没问过吗？”

羽映揉揉额头，一时分不清是她记忆错乱了还是自己已经开始分不清噩梦和现实了。

霎时间觉得精神十分的疲惫，羽映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无力：“可能是失忆的时间太久，不想在你面前像个傻子。”

“所以自然而然地就接受了这段关系，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

忽然，她话音一转，苦恼地思索着开口：“可我小时候分明一个人流浪过……”

“房间很冷，肚子很饿，心里也很害怕，我觉得很清楚。”

想起梦中的画面，她的脑海里又是一阵恍惚。

“从今以后，我们要相依为命，更努力地活下去。”

“羽映……”

“你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

“所以，我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