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赶回王宫时,天空已逐渐从深邃的黑暗转变为微微泛起的鱼肚白。此刻,整座王宫宛如一个沉睡中的巨人,静谧而庄严。
羽映小心翼翼地寻找一处无人察觉的角落,迅速换上离开房间时所穿的那身衣裳。
伴着晨曦微弱的光芒,羽映悄然朝着国王的居处前行,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终于,她来到门前,轻轻推开那扇紧闭的大门。
门开之际,一股淡淡的腥气扑面而来,餐桌上依旧摆放着昨晚的空酒杯,似乎在默默诉说着昨夜的故事。它们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仿佛等待着主人再次归来。
“王后……王后救我!!”
羽映刚抬起脚步准备向前迈出去时,就感觉被人攥住了脚腕,她低头顺着那只手看去,一个已经被血糊的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匍匐在地上,痛苦地抓着自己的脚腕求救。
眼前的女人衣衫褴褛,浑身都是鞭打的痕迹,血肉模糊的一片,凌乱的发丝和泪水糊在她的脸上,让那张面庞看上去更加惨不忍睹,难以辨认其真实容貌。
羽映眉头紧蹙,用力将自己的脚从女人手中挣脱出来,并向后退了好几步以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刚才被这个女人抓着的位置开始诡异地发麻并迅速地向周围的皮肤扩散,散发出刚进来的时候还没有嗅到的空气中的异味。
现在她才恍然感觉整个房间里全是令人作呕的腥味。
“王后……快跑……快……”
匍匐在地上的女人在痛苦地呻吟,嘴里吐出来的字模糊不清,羽映心中一凛,上前拨开她脸上粘连的发丝。
“玛茵!!?”
躺在地上的女人竟然是玛茵!?
她心中一震,大事不妙!
“啧啧,真是一场主仆情深的好戏啊。”
刚刚反应过来事情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了,紧接着国王就带着大队人马从屋内走了出来。
羽映抿紧唇,一只手搂着奄奄一息的玛茵,一只手抚在她的背上偷偷为她治愈,随后低头看了一眼玛茵血肉模糊的脸。
“玛茵,你怎么样?”
“有空担心别人,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面对国王的嘲讽,羽映的语气依旧平静如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般,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现在能做的只有死咬住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否认。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蹲下身死死地捏住羽映的下巴。
“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他咬牙质问,“先是用迷药迷晕我偷走我的令牌,再去救你的小情夫。”
“紧接着趁我没醒之前赶回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难道不是你全部的作战计划吗?”
“……”
“什么小情夫,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羽映不闪不躲地对上他阴沉的眼神,毫无畏惧之色。
“还嘴硬?”
他抿唇,用力收紧捏在羽映下巴上的手。
“听不懂就是听不懂,你强迫我我也是听不懂!”
忍着下巴上传来的痛感,羽映皱眉直视着他回答。
“……”
“把人带上来。”
国王一声令下,一群侍卫中有一个捂着腹部微微弓着腰的男人上前。
“把你刚才跟我说的再给王后重复一遍。”
“是。”
侍卫恭敬颔首。
“昨夜王后拿着殿下的令牌进入王宫的密禁监狱,带走囚犯,打死打伤第一分队数人。”
“王后劫走的犯人有特殊能力,我亲眼看到站在那男人背后的就是王后本人!”
“……”
他紧紧盯着羽映的眼睛,“听清楚了吗?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羽映不语:“……”
“还不承认是吗?”
他猛地松开桎梏住羽映下巴的手,玩味地看着趴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玛茵。
强大的力量如同汹涌澎湃的浪潮一般袭来,下一秒,国王的手指已经紧紧地扼住玛茵的咽喉。
玛茵无法呼吸,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喉咙里发出一阵痛苦的闷哼声,由于缺氧,她额头的青筋开始凸起,清晰可见,仿佛要爆裂开来。
“她已经承认迷药是她给你的了。”
“你干什么!你放开她!”
玛茵用充满哀求与恐惧的眼神望着羽映,紧紧抓着羽映的手向她求救,似乎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丝救赎和希望。
羽映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拉扯国王的手臂,试图让他松开对玛茵的扼杀,但无论她怎样努力,都无济于事。相反,每当她加大力度时,国王就会更加残忍地收紧手指,使得玛茵的处境愈发危险。
“好!我承认!”
玛茵帮了她,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害死她。
羽映冷冷地看着他,“可以放开她了吗?”
他笑笑不语,手依然紧紧地掐着玛茵的脖子。
“说,你把他藏到哪了?”
“……”
“不说是吗?”
他掐住玛茵脖子的手再次用力。
玛茵的眼球微微往外突出,整个脸已经涨紫。
“……”
羽映紧紧抿着唇,在心中努力说服自己,哪怕玛茵跟他们一样是具有人类意识的玩家,也比不上徐曳尘的安危。
淮真那边还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将徐曳尘送回现实世界,她不能冒险。
“你别白费力气了,就算你掐死的是我。”
“我也不会说的!”
“……”
他身上的气势愈发阴沉,手指卸了力慢慢松开玛茵,缓慢而优雅地站了起来。
“给我顺着王后劫狱时候的脚印和气味,给我全国范围地搜。”
“我就不信一个残兵能自己跑得多远。”
“关于王后,既然她放走了囚犯,那么……”
“就由她代替囚犯进监狱。”
阴暗、寒冷且散发着霉味的牢房内,羽映闭目静静地躺在坚硬而又冰冷刺骨的床铺之上,四周的墙壁因长期受潮已经长满了黑斑和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潮气,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腐朽味道。
整个监狱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一丝声音能打破这份可怕的宁静,唯有从屋顶滴落的水珠,时不时地滴落在破旧的床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