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亲人的痛苦仿若一下子改变了那个少年,当天晚上,廉童总是跟着顾灼走来走去。顾灼煮饭,他就翘着呆毛蹲在门口,眼珠子时而无神时而盯着顾灼;顾灼洗澡,他就斜倚着门,修长的身躯懒懒散散。
到了晚上睡觉,更是早早地便换上自己的睡衣,他的衣物早在下午就已都搬了上来。
廉童躺在顾灼的床上,舒展着身子,精致的锁骨在微敞的衣领间若隐若现,他见顾灼擦着头发,一身湿气的走过来,懒洋洋地伸手打了个招呼,眼神晶亮:“灼灼,来睡觉!”正当的,对顾灼一脸惊呆的神情丝毫不以为意。
“廉童,你给我滚去隔壁!”
顾灼坐在床边,眼睛眨了眨,瞧他神态无异,舒口气,自然地开启嘴炮模式。
“不滚,不滚,又不是没睡过。”
廉童摇头晃脑,死皮赖脸地扒住顾灼的手。
他今天心情很差,真的很想和顾灼手足相抵睡个安心觉。眼见妈妈变成丧尸的那刻真的是刻骨铭心地绝望,廉童的眼睛一暗,晦暗的神色一闪而过。幸好还有顾灼。
他铁了心今天要和顾灼一起入眠,见顾灼挣扎的厉害,索性从正面紧紧抱住顾灼,仰面带倒她倒在枕头上,长腿缠住顾灼乱踢的双腿。一脸无赖形。
“你这是干吗?你15岁了,不是5岁,好么?”
廉童的手臂时不时的擦过顾灼的刚刚发育完善的胸脯下方,敏感的顾灼颤了颤,澄澈的眸子里溢出些许水光。
廉童似是毫无察觉举动的不妥,一脸无辜地眨巴着桃花眼,说啥也不松手,倒像只大型哈士奇。
被异性的气息满满当当包裹着的顾灼,自长大以后再也没有接触过异性的身子被廉童悄悄撩拨着,顾灼很快地举双手投降,连声道:
“好,好,你松开我先。”
“不反悔么?”
廉童眼睛一亮,露出得逞的笑容来。
“肯定不呀。”顾灼从小便是守诺的人,古板地认为“人无信不立”,她说出的话绝对会完成。听闻廉童的质疑,她有点小不开心,暴力地掐住廉童手臂上的肉,一扭,廉童连连发出惨叫声。
“让你松开。”她斥道。
末世的第二夜,她在廉童的怀里入睡,安静的夜晚与往常无异,乃至早上醒来时,她甚至以为末世只是她以为,早已过去,一切恍如做梦。
廉童站在厨房门口,对于忽然出现的鸡蛋并不在意,她并没有隐瞒不是么?
所以他只是歪着头斜靠着,照旧看着顾灼,生怕她长上翅膀飞掉,对于他来说,顾灼是仅存的希望。
早晨柔亮的光芒轻轻拂过顾灼白皙的面容,那娇嫩如三月桃花,完美的侧颜上,一双斜飞的眼眸,灵动至极,眼角微微浅红,纤弱如蝴蝶一般的长睫毛,在阳光下历历可数一般,小口如樱桃般红艳,微张着,可以依稀望见贝齿晶莹,两鬓秀发自然垂落,增添一分娇美。
从小到大,他都知道顾灼长得美,正如那句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少年慕艾,只是从不曾张口言说。
安宁的氛围紧紧缠绕着廉童乱跳的心脏,他有些晃神,这一刻好像连失去母亲的痛苦也消减了几分。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我也可以接受母亲的离去。他如是想道。
忽地,异变突起。地动山摇。大楼摇晃如船行乱浪间,这迅速打破了沉淀如美酒般的氛围。
顾灼一个没站稳,就摔在地上,廉童反应极快地扑上前去,只是徒然和顾灼摔成一团,他趁机伸出双手护着顾灼在胸口,却撞得自己头昏眼花。厨房没有固定住的一切杂物竞相砸向他们,躲闪不及。
“轰”。
巨烈的声响响彻天地,声声尖叫、哭喊隐在天地裂变的声消之中。人声鼎沸却隔着天地。这是他们第一次感知世界仍在,却是死难的前奏。
“轰隆”。
周遭不停地传来重物倒塌的巨响,带动大地一阵震动。
顾灼躲在廉童的怀里,心有些慌。她的第一反应是末世果然来了,第二反应是,糟了,食物存的太不够了。
廉童一直着意着顾灼的神色,见她一脸愣神,还以为她在害怕,在剧烈的左撞右碰间埋首在她耳边放缓语气安慰。
“不怕,灼灼。我们一起。”
轻柔的声音被嘈吵的杂声掩去不少,顾灼没有听清,却也知道他在抚慰自己,心中甚安。
有人陪伴,到底也是有依赖的。何况自小长大的情谊。她从两人之间抽出抵在对方胸膛上的手来,又从他的腰身两边伸出去,在他背后缠绕在一起,两人的体温相融,冰凉的手心里沁出对方身上的汗来。
这样的震天动地,地拆天崩持续了几分钟,在某一刻,大楼突然下陷,毫无防备,失重感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