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谈野枫一行六人默默蹲点。
他们在小湖边随便搭了个篝火,从湖水里捞出湿哒哒的九头鸟,就着湖水洗干净内脏,砍过树枝,随便烤熟了,几个粗汉子就笑眯眯面不改色地边狼吞虎咽边讲着黄色笑话。
臧心依旧一个人坐在树荫下面,黑暗笼罩着他,若不是众人似有似无的关注目光,绝不会有外人发现这里还坐着一个人。
他默默无言地啃着手中的鸟腿,蹙着眉头冒着精光的眼睛时不时扫过顾灼消失的那一片地方。
他是队伍里的潜隐者,一向善于隐藏与刺杀。
他习惯于黑暗、沉默与孤独,因而他对于人的目光更为敏感,他很容易能够感觉到顾灼依然停留在那个地方,甚至还在窥探着他们。
这,这就好像是在耀武扬威着挑衅。
臧心很不满意,从没有人能够如此明显地也隐在暗处窥探着他,他才是黑暗的王者,傲气如同毒蛇让他心里骚动。
就连那边的似有若无的目光都好像含着嘲笑,赤裸地黄色笑话也如暗语一般在明嘲暗讽。
心底嗜血的冲动涌上来,让他食不知味,真想,真想,撕碎她呀。
如血般浓稠的暗色在他眼底涌动,他神情隐忍而愉悦,撕咬着鸟腿的犬齿在黑暗中闪过银光。
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顾灼就躺在空间里新添的床上,吃着小浣熊干脆面,淡漠地看着他们。
她的目光主要盯着正笑得如同百花盛开的谈野枫身上。
顾灼记得很清楚,那是末世的第二天,他出现在电视上,含蓄温和地告诉她国家已经控制局面,而那时的她也认定他是一个无情之人。
现在看来。
“呵呵,果然如是。”
顾灼冷笑两声,吞咽下最后一口方便面,拍了拍手掌,把沾了粉末的手指用舌头一一舔过,顾灼最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守株待兔的六人,素面含煞,语气如凝冰。
“明天见!愿我们有个愉悦的明天。”
顾灼很快地就陷入沉睡,而那边成天无法释放多余精力的糙汉子们还意犹未尽地继续大声笑着讲着段子。
笑的满嘴白牙都露了出来的朱竺,骨节粗壮的大掌用力拍了拍大腿,声音大的让人牙疼。
可他笑着前仰后翻,不客气地张嘴嘲笑,“马琦,你这段子讲得太他妈没水平了,看哥哥给你讲个!”
“一修道院众修女感到寂寞,一下午在院子里骑自行车嬉戏。众女欢呼,其中一女更甚,请问为啥?”
他挤眉弄眼地意思着,笑得猥琐至极,脸上两条如毛虫的眉头弯曲着。
马琦宛如未见,淡定地咬着鸟翅,垂眸,心里一个劲儿的默念:不跟傻子计较,不跟傻子计较。这才好不容易熄灭了自己暴起的脾气。
见得不到马琦的回应,朱竺无趣地瘪瘪嘴,将目光投射到各吃各的的人身上,见他们都不看自己,没意思地吐出后半句话。
“因为院长怒说’再叫就在你车上安上坐垫’!哈哈,你们听懂了没?哈哈,只有朱大爷才讲的出这么高深的段子!”
结果,即使这样,刚说完段子,他还是一个人笑得手掌乱拍,霹雳拍啦地响声不断。
一旁坐得歪七扭八的宗淳忍不住摸了摸腮帮子,表示听着自己肌肉都疼,遑论其他人了。
他扯断旁边嫩绿的新草,将断的那头塞进嘴巴里,吮吸着苦涩的汁水,躺倒在地上,望着天空。
天空上日月都被乌云笼罩着,一条白色的龙尾巴挂在天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