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河水冷得直往人的骨髓里钻，接下来便是剥皮抽骨般的疼痛汹涌而来，顾灼不知道何时被谈野枫放了开来，她的双手摸上自己的脸颊，坚硬的质地和破损的皮肤挂在手上，她尖叫起来，一张开嘴却又是一连串的哀嚎。

大批的黑影跟她一样在河水里嚎叫，每个黑影的脸上都是惊悚与狰狞。他们始终扑腾着往三生石上走，哪怕每走一步都在颤抖，还是在努力。

顾灼迷蒙的双眼，望见周围含笑看着她的谈野枫，谈野枫那张风华正茂的面容渐渐的破损，露出里面的肌肉纤维，然后掉落，鲜血淋漓而下，顾灼依稀还是觉得他在笑。

“不用害怕，只有脱出凡壳，我们的灵魂相交，才能够彻底交融。”

谈野枫的声音稳定而从容。

“你个变态，”顾灼艰难地骂道，“我不想和你弄什么狐族的成亲礼，也不想与你荣辱与共，更不想成为丑八怪。”

可能她此时最大的恐惧，就是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剥落，面皮破损，里面的白骨清晰可见，看着自己的指骨，顾灼是崩溃的。

她大哭起来，“我不想死啊。”

“不会死的，”谈野枫走过来，握住顾灼正在融化的骨头，两个雪白的手指头相碰触。

“你其实很美。”

他的声音自带着一股安慰人心的力量。

顾灼一把推开他，就算是没有了手骨也一样碰触到了，她惊讶地抬头，却是望见一个白色的魂魄从谈野枫的身上脱离出来，那一瞬间谈野枫脸上扭曲的神情，告诉顾灼他其实也很痛。

白色的灵魂的剥离缓慢而坚定，当真的完全剥离开来的时候，一个裂缝在忘川河上出现，白色的灵魂回眸看了谈野枫一眼，离去的干脆利落。

“你和以前怎么长得一样？”

习惯了疼痛的顾灼咬着牙闷哼。

“因为他的灵魂不及我，自然以我为主导，就和你身上的灵魂自然以你为主导一样。顾灼你看你自己多美。”

谈野枫回答地自然，他撩起忘川河水，一只白色的尾巴拍打着水面。

顾灼低下头打量自己，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自己的肉身已然被忘川河水腐蚀，现在的她不过和面前的谈野枫一样是魂魄的形态。

如果说谈野枫的魂魄凝实而通透，自然蕴藉着神光，那她的灵魂则是千疮百孔，到处都是修补的痕迹，裂缝依然存在的。

顾灼抬起自己的手，看着颜色不一的碎片，她惊恐地遮住了自己的面容。

“我的脸是不是很丑？”

“并不是，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

谈野枫轻叹一声，小心地拥住顾灼。

他的声线轻柔、宠溺，带着一股深情。

“我爱你，在我心里，你比妲己还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