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野枫忍俊不禁地噗地笑起来，他伸出厚实的手掌揉着顾灼的脑袋，“你还想要多久，黄陂卖瓜自卖自夸，也不害臊。”

“喂喂，我干嘛害臊！我不聪明吗？我可是年年年级第一，好吗？”

顾灼梗着脖子，细数自己在学校得的奖项。

谈野枫嘴角含笑，听得认真，眼里的神光也明亮，“好了，不要卖乖了！你看吧，我就说你是天仙转世，其实也没什么三生，你就是一直是破碎、粘合、破碎、粘合的重复，所以说你这万年神智都没有成长，还像个小孩子，是有原因的。”

“我可不要变成像你那样，奸诈、腹黑，肚子里一肚子黑水，嘴巴严严实实，天天戴着假面具的样子。”

顾灼瘪瘪嘴，小声的嘟囔。

“我可听着呢，”对于顾灼，谈野枫的底线是一让再让，都快没有底线这回事了。

或许爱情才是最大的毒药，他这样一个习惯了面具的人，没想到有一天也会笑得真诚，说得随意。

他的目光深远，似乎被回忆拉扯着飘远。

“灼灼，你说苏妲己当年是不是爱着帝辛呢？那时候，她在族里一直说一不二，即使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我，见面也不曾松动了冷颜。那时候的我，甚至以为她就是那样子的。”

顾灼半仰着头看着他嘴角的笑意都淡了，她明白妲己或许是他心中最难过的关卡。

她没有吱声，只是压抑着心中泛起的酸气，静静地听着，也许现在对于他，她只是习惯，但是她愿意看他的改变，也愿意尝试一个人的真心。

“直到女娲派出了使者，要求青丘狐族出力，妲己下了山之后，一切都变了。一直以狐族为重的妲己忽然爱上了酒池肉林，也甚少归山，山中的一应事物都转交给了长老。我年少气愤，就偷偷找了个机会下山。”

“下山之后，随着跟着妲己侍候的如玉姐姐进了宫殿，结果她闭门不见。一连三日，我都躲在如玉姐姐的房间里等待妲己的召唤，直到我彻底丧失了耐心，跑进了她与帝辛的房间。”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族中的冰美人微笑，好像初雪消融，百花齐放，都不及她的美丽丝毫。她如玉的脸上染上的红霞，就像一巴掌抽醒了那时呆滞的我。我知道，她一定是知道的，她的道行一直比我要深。”

“多年里，我一直不懂，我只知道天地不仁，令我孤寂、心伤，哪怕被打入地府，我也得过且过，过得潇洒肆意。”

“都说人类是最懂感情的种族，我便绞尽脑汁找着地府的空子，甚至不惜与人类灵魂相溶，可在人间28年，我只懂得了权势。”

“你是一个意外，最美的意外。”

他飘渺的目光聚拢开来，顾灼甚至在他潋滟的瞳孔里望见了一脸飞霞的自己。

小小的她占据了谈野枫的整个瞳仁。

“虽然我还是不能完全的弄懂这种感情，我却知道我不想放开你，不想你死，不想你身边有男性这种生物。可能独占欲就是爱情的开端，我变得开始不像我自己。从而，今日我也算明白了为何妲己当年不像她了，为何明明她能逃得掉，偏偏自求思路了。”

谈野枫将顾灼紧紧地拥在怀里，他的冰冷的唇贴在顾灼的脖颈上，尖锐的兽齿猛地插入顾灼的动脉，一道火焰的图纹从谈野枫的额头上一闪而过。

他吸了一小口顾灼的魂魄，咽下了肚子，然后又从自己心脏附近撕扯下一小片魂魄融入顾灼的灵魂。

他额角青筋毕露，笑得忍耐而开心。

“狐族的成亲礼，其实便是灵魂相接，跟狼族一样，狐族也是至死不渝的种族，生生世世，直到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