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人呀?
彪子上次来时,这里满满四大桌酒席,人也是乌央乌央的,即使随礼的走了,掌柜的本家人也该在呀。
有埋伏!
彪子后脑勺“嗖”地一下,窜上了一股凉风。他靠在墙上,再次察看周围环境,确定整个五间房里,不仅没有人,连个喘气的动物都没有。
问题肯定出在小下屋。
彪子稳定一下情绪,挪步走出前屋,试探着向小下屋靠近。
来到小下屋门口,他又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渐大。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去他娘的,老子豁出去了。
彪子一脚踹在门上,“咔嚓”一声,就把小下屋的房门踹飞了,他闪到一旁,谨防被屋里打黑枪。
稍许,他探头往里看,哎吆我操!
这个小下屋是里走外结构,一道间壁墙,分出屋里和厨房。
整个房子的建筑面积还不到十五平米,再这么一分开,里外屋的格局就显得非常小了。
彪子踹飞的房门,砸在三个人身上。这三人倒背双手,被绑在一起坐在地上。
再往里间屋看,同样被倒绑双手的十几个人,成片蹲坐在地上,而且,每个人嘴里,都被塞上了毛巾抹布之类的东西。
彪子在被捆绑的人群中,看到了掌柜的,还有那个张罗事的,却不见他在前屋遇见的那两个人。
彪子先给掌柜的解开绑,拿下被塞进嘴里的抹布。
掌柜的未曾说话,先一恭到地,说是感谢彪子的救命之恩。
彪子也不怕麻烦,他逐个给人解绑。
他没解绑先搜身,谨防有圈胡子藏在其中,遭到突袭。
咱们长话短说,彪子问明了所有人的身份,棺材铺伙计,盖房的泥瓦匠,以及掌柜的家人。
他把人们都赶出去,把枪口顶在掌柜的脑袋上,问他为啥跟圈胡子有来往。
“还不是上次,你给我惹的祸。”掌柜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好一顿埋怨彪子,说他躺进棺材里睡大觉,给棺材铺带来的灭顶之灾。
掌柜的把编好的瞎话,借助自己由于惊吓,流下来的真实眼泪,哭诉起来没完没了,真把彪子给唬住了。
彪子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来,见掌柜的哭得那么可怜,也是一阵心烦,把手一甩说:“算了,不计较你了。下次这帮家伙再来,及早给俺送信儿,听见没有。”
“一定,一定。”掌柜的成功地蒙混过了彪子这一关,他没高兴起来。因为等待他的,将是更大的一个坎,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命度过这道坎。
彪子白来一趟,还虚惊一场。
他离开棺材铺,开车返回警察局。
曾经停在棺材铺院子里的那挂马车,慢悠悠的跟在后面,远远地监视着彪子离去。
彪子先去饭堂吃饭。
折腾大半天了,他真饿了,去饭堂吃饭不是主要目的,他的主要目的是向饭堂大师傅打听,这大半天时间里,黄墨轩是否找他了。
彪子擅自去棺材铺,寻找圈胡子的下落,就是不想给自己增添压力。
他事先向黄墨轩作了报告,回来肯定还要交待结果。
就今天的遭遇,他没有勇气向外透露。
自己牛逼闪电地去寻找圈胡子的线索,偏巧跟圈胡子打个照面,他侥幸全须全尾儿的退了出来,还让棺材铺掌柜的一顿抱怨。
结果,就是这个结果,比让彪子光屁股在古城大街跑一圈都丢人。他眼巴巴守了大半天,竟然让圈胡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大师傅把特意给彪子留的中午饭端上来,彪子狼吞虎咽一顿风卷残云。大师傅锁上饭堂的门,从后厨端来一个饭碗,里面有一块鱼,两块红烧肉。
大师傅说:“快溜地吃了,别让外人看见。”
这就是特殊待遇。
如果彪子不是黄墨轩的保镖兼司机,他哪有这个口福,能吃到黄墨轩和吉野的剩落。
在警察局,只有黄墨轩和吉野有这份待遇,每顿饭必吃小灶。
彪子三口并做两口,没听到大师傅说什么,就知道他这次外出,没有惊动黄墨轩,他很得意,也很庆幸。
彪子吃完饭,要回宿舍去睡一觉。
别管上午的经历是有惊无险,还是险象环生,他毕竟也算单枪匹马去赴汤蹈火了,紧张之余难免有些疲惫。
彪子一路上了二楼,走到自己宿舍门前,还没等推开房门,就听到黄墨轩清嗓子声。
黄墨轩的办公室,在二楼东头最里端,彪子的宿舍在楼中间,上了楼梯,转弯就到。
彪子见黄墨轩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手里握着烟斗,正冲他招手,他一溜小跑过去。
黄墨轩没等彪子跑过来,先退回屋里了。
彪子来到办公室门口,见房门开着,有心喊一声报告。坐在写字台后的黄墨轩,一脸的不耐烦说:“快进来吧。”
彪子进了屋,随手关好房门,走到黄墨轩面前,特意拔直了腰板说:“局座,有啥指示。”
“找到线索没有。”黄墨轩根本不给彪子狡辩的机会,他单刀直入,询问彪子出去大半天的结果。
彪子愣愣地站在那,有心编个瞎话,遮掩一下自己的失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黄墨轩根本不看彪子,他摆弄着手里的烟斗,极有耐心等了一会儿。
见彪子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一句话没有,便说:“你不用再查这事了。”
“俺……白忙活了。”彪子只为寻找一个借口,没想到黄墨轩不许他再查下去了,他急了。“咋能不查呢。那帮人整天的朝你打黑枪,不查可不行。”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另一件事。”黄墨轩站起身,走到窗前,若无其事的向外看着,有意回避跟彪子面对面说这事。他说:“今天早晨,多亏你机灵,不然……”
黄墨轩的话戛然止住了。
警察局楼下,一挂马车停在门前。黄墨轩眯缝起眼睛,仔细打量这挂马车,好像在哪见过。
“你认识这挂马车吗?”黄墨轩让彪子辨认马车。
彪子一打眼就认出来了,就是早晨打黑枪,又停在棺材铺后院的那挂马车。
他脱口骂道:“娘的了,还敢找上门来。”
没等黄墨轩发话,彪子拔出王八盒子便往外走。
他早晨没带枪,在黄墨轩家门口,让这挂马车跑了。上午又因为寡不敌众,又眼巴巴把这挂马车放走了。
这会儿,他守家在地,岂能再让这厮逃跑。
彪子“咔吧”一声子弹上膛,还没等走到房门口,就听到黄墨轩的询问:“你干啥去。”
彪子止住脚步,回头见黄墨轩一脸的不解,他说:“哥,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谁呀。”黄墨轩故意在装傻充愣。
彪子明白了,黄墨轩没认出这挂马车。他解释说:“楼下那挂马车,就是……”
黄墨轩没等彪子把话说完,他打断话题说:“你从今晚开始,就住我家里吧。”
“唉……啊!”彪子呆在那里,不知道该说啥了。
这是黄夫人用了大半天时间,想到的一个万全之策。
她打电话给黄墨轩,说明自己的想法,黄墨轩一听就炸了,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黄墨轩挂断夫人的电话,在屋里转了足有一个小时,直到感觉腰酸背疼了,也没想出一个,比夫人的建议更好的办法。
他不知道圈胡子哪根筋搭错了,敢对他下家伙。就凭那帮家伙的身手,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他这条命就得搭进去。
去他妈的,是你主动跟我叫板,那咱就针尖对麦芒,硬碰硬干一场。
黄墨轩刚刚打定主意,要跟圈胡子开练,就因缺乏足够的底气,被迫放弃了。
他在明处,人家在暗处,这是黄墨轩最大的担忧。
就拿今天早晨来说。
他家住在路边,每天来来往往各种车辆从这里经过,谁知道哪辆车里坐的是什么人。多亏彪子机灵,替他挡了子弹,让他侥幸躲过一难。
那明天,后天呢?
就凭圈胡子的身手,一走一过,一枪就能要了他的命,他总不能每次出门,都弄个铁桶套在身上挡子弹。
黄墨轩思前想后,终于打定主意,照夫人的话做,把彪子留在家里,每天陪他进出。
彪子想去缉拿守在警察局楼下的圈胡子,不想被黄墨轩一个岔给打发了。
这个岔打的真够大,基本上属于彪子想啥,黄墨轩就主动帮他圆梦了。
千万别误会,彪子即使做了十年的春秋大梦,也不会妄想住进黄墨轩家。
他只想找个机会,能再次走进黄家,跟黄欣妍近距离接触一下,让黄欣妍相信,他不是一个油嘴滑舌的人,仅此而已。
“宿舍的东西,你啥都不用拿,家里啥都有。”黄墨轩见彪子苶呆呆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他的担忧也减轻了很多。
黄墨轩上下打量彪子,总觉得彪子身上还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