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结束的三年自然灾害，把人都饿怕了，在杜飞的记忆里，父母异常节约。为了自己和妹妹的成长，家里的肉票和鸡蛋票根本就不够，爸爸还偶尔偷摸去鸽子市买吃食！

倒了点暖瓶里的热水到搪瓷盆里，好好洗了洗脸，打算吃了饭以后去澡堂泡个澡，感觉身上都臭了。浑浑噩噩躺了一周，白天只有西厢房的陈大娘，上下午各来看望照料自己。这是妈妈拜托的，陈大爷要上班，陈大娘照顾家，因为儿子不在身边，所以和小杜家这个邻居关系特别好；反而和对门的闫老师关系一般，因为都知道闫老师好算计，很惹人厌！

把面条拿到西耳房旁的小厨房里的大锅里蒸上，炉子里烧有煤块，很快就能吃了。等下还要去跟陈大娘打个招呼，热了一会，把蒸热的面条，端回中厅的八仙桌；嘻哩吐噜的一顿璇，就把热呼呼的鸡蛋面吃光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自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感觉永远吃不饱，刚刚身体才恢复了点力气。收拾了碗筷，拧开水龙头，刷了刷。

出了门，直接奔着西厢房过去，在门口敲敲门，推门进去中厅，看到陈大娘正在糊火柴盒，手指翻飞，特别麻利。

“陈大娘，我好点了，您吃了吗？”

“小飞啊，身子利索了？看着不错，能起床走动，大好了吧！可把你妈吓坏了！”陈大娘边糊浆糊，边聊天。

“嗯，多谢您照应，今天身子有力气了！我等下，想去洗个澡，跟您说一声，要是我妈妈早回来，您告诉她一下”

“好的，没问题，你去玩吧，快快乐乐的好起来，好去上学”陈大娘手不停，嘴也不停。

返身出了陈家门，站在院子里，旁边闫老师家门前的花圃里，很多绿芽都冒出来了，春意盎然！

摸摸兜，还有五毛钱，这是妈妈给自己的零花钱，很豪横了，现在小学生有一毛钱的零花钱都不错了！母爱真是伟大啊！

“华清池，走你！”还记得以前父亲在的时候带自己经常去。

迈步走入这家交道口附近最豪横舒服的澡堂子，买票2毛5，把带来的换洗衣服放进箱子里锁好，拿着毛巾，踩着趿拉板儿，踢踢踏踏的走进了男澡堂。

雾蒙蒙一片的热水池里，好几个老澡腻子，正天南地北的侃大山；

“呦，这小爷们儿，好久不见你来了，以前不是你爹带你来吗？今儿个咋一个人儿？”

“李大爷，您好啊，”边说着边慢慢把自己侵入热水中，暖意盎然，浑身上下都热起来了，看着水面上偶尔飘浮着的灰白色浮皴，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