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王府,程锦看着高大的门楣,“锦王”二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就像那年冬天雪花纷飞下的刀光剑影。
“表哥,这几年父亲安排了一位管家照看王府,最近知道你要回来,临时请了几个下人,你要是用不惯,就换掉。”
“劳舅舅费心了”,说着便跨进了大门,“这宅子我还是第一次来,估计住不惯,老宅可还在?”
“在的,诚叔这些年一直没离开,在老宅看着呢。”程佑闲长吁一口气,他知道表哥惦念过去,一直无法释怀,这十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表哥过得多不容易啊。
“我也没什么要安顿的,直接去你家看看阿婆吧,她老人家还是昏迷着吗?”
“嗯,父亲说请了名医来。不知此刻可在府上,若真是名医,你也去给他瞧瞧,也许能解了你这身上的毒呢。”
王程锦未接话,自去看宅子了。
马车一摇一晃地停在了程府门口,冬青拉着梨漫下了马车,二人一身白衣一身青纱,发髻上插着朴素的碧玉簪,肤如凝脂唇红齿白,把门口的小厮看傻了眼,差点忘了带路。
推门而入,二人瞧见了熟悉的身影,是白蔹城主。梨漫倒吸了口气,冬青左右张望看能往哪里躲,二人显然并不知道城主先他们一步而来。此刻房间里异常安静,冬青的局促倒是显得更加不安。
“我已经为老夫人施了针,再搭配药物,不出三日当出效果。漫儿,我把针法教给你,你好生帮老夫人调理,等有明显好转再离开。”
城主说话不徐不慢,却铿锵有力,梨漫回复了“徒儿明白”,就去学习针法和药方了。
“程兄,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这些日子烦请程兄代为照顾我松城的两位弟子。”
程刚拱手作揖道:“这是应该的,因为我的事叨扰了城主,感激不尽,我定当好生照顾她们。”
说完,便送白蔹出去。
白蔹路过冬青身边,特意停下来,撂下一句“别惹事,乖乖待在梨漫身边!”就又继续往外走了。
冬青“噢”了一声,如释重负,她跟梨漫交换了一个激动的眼神,正要欢呼雀跃呢,房门又被推开了。
她们俩一起往门口看,这一看不得了,竟是那个恩将仇报的男子,冬青顿时瞪大双眸,预感头顶黑压压的乌云飘来,刚刚缓解的紧张情绪又再一次绷紧了,有完没完呀。
王程锦盯着她,心里有些激动又不能表露,差点忘了是来看阿婆的了,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白蔹跟着程刚走到书房,这条路他已经很熟悉了。
“刚刚那个小丫头你好像格外在意了些,十年了,算算她应当有十八了吧?”程刚轻描淡写地问道。
白蔹只是“嗯”了一声就转了话题:“江南一带水患不断,跑不了的老百姓不是淹死就是饿死,朝廷昏庸无道当真不管了吗?”
“唉,我虽升任礼部尚书,但其他各部大多都是丞相魏善仁的党羽,我只能在朝堂周旋,附和者甚少,若是皇上派了丞相的人去赈灾,那也只能落了个侵吞救灾款的结局啊……”程刚一拳头敲在书桌上,眉头紧锁无可奈何。
“皇宫夜夜笙歌,灾民却饿殍遍野,可恶至极!不过这虽是灾难,也是我们的契机。霁月门可以利用消息网帮我们在长江一带散布言论,煽动群众的反抗情绪,为我们今后的起义造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