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戴凌从柜子里又拿出一套石臼和石杵放到作案上，一边整理着作案上的东西，叹口气道，“我从小在家淘气，家父逼着我读书，我读不进。喜欢练武，结果练了几天，也没练出个名堂来。后来得知父亲有一本藏书，就偷了出来，一时好奇，跟着那本书自学了点手艺，差点被朝廷征到作场去。后来父亲打仗死在战场上了，母亲也得了重病去了。张太守原是我母亲的远亲，我父亲又曾在他手下做过小官，算起来我得叫张先生表舅公。母亲留下话让我投奔到这里来。所以我就来了，张府收留了我，在这里做个药童。这里好是好，可是捣药的就我一个，闷也闷死了。你来了就好了，我也有个说话的人儿了。”

马钧心道：“我就是想和你说话，也不能够。你至多就是有了个伴儿。”心中有好多话，只是说不出来，只好挑重要的说：戴.......戴......戴......戴哥，小......小........小先生......真......真....真能治......治.....治.....好.......好我......我.....我的病？”

说起小先生，戴凌露出崇敬的神色道：“马兄，表少爷可真神，行事像个小大人似的。不但医道高，而且心眼好，我相信他不但能治好你的病，你有难处他还能帮你。其实我能留在这里，也是表少爷向张先生求的情。”

听戴凌这一说，马钧心情顿觉清朗多了。便在戴凌的示范下，从写有“生紫贝齿”的货柜上抓了一把放入石臼，用小石杵一下一下捣起来。捣了十几下，看看石臼内，生紫贝齿不见碎，只一块裂成几块而已。又用力捣了几十下，才有些碎的意思，摇头叹道：“这......这......这要.....要捣......捣......捣到哪........哪......哪一天？”

戴凌道：“捣这个不能急，反正一天没其他事，你就闭着眼睛捣，一天自然也会捣出一箩半箩的。”

马钧问：“他.......他......他家......家一个月......月......才.......开两......两.....两次诊，要.....要.......要捣.......捣这许多药.......药......药干.........干......干吗？”“他家一个月只开两次门，这么大的家业，不坐吃山空啊？”戴凌笑道，“其实他家现在是卖药材为主，这些药材加工好，都会被豫州、司州、荆州、扬州、徐州、冀州、雍州这些地方的大药铺买了去，这里加工好的药材价钱比别处要高好几倍，凭的就是‘太守神医’这块招牌。他每月开诊两次，我说也是为了这招牌更响吧。

戴凌说得神采飞扬，马钧却听得心惊胆颤，道：“这........这......这要.....要......要捣......捣到.......猴......猴年马.......马月？那......那我.......我........几.......几时是......是......是个头啊？”

戴凌笑道：“马兄也别担心，张家并不只有这一处地方。总之，我总归不能老赖在这里，等学了本事就回老家去。你呢，看好了病就走路。最好呢，我们一起走。”朝外面看了看，见没有人，又凑近马钧耳朵低声道，‘再说，到时你看好了病，想走了，悄悄一溜，谁拦得了你？”

马钧摇摇头，道：“大.......大......大丈夫......夫.....夫顶......顶天立地，岂......岂......岂能溜........溜之......之乎......乎也！”看着石臼，心中晃过大车的车轮，又闪过打谷场上的石磙，不觉一动。

戴凌吃他这一噎，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那你就在这里捣一辈子吧，做你的顶天立地大丈夫吧！”把小石杵狠狠往小石臼一捣。

马钧没想到无意中伤了他，连忙赔话：“戴.......戴......戴......戴兄别......别......别生气，我......我有.......有办法捣.....捣......捣得快。”

戴凌哪里相信：就这么个小小的捣药臼，能有什么办法捣得快？他看了看马钧，忍不住问：“你说，今天那仙......那小姐会来吧？我去看看吧。”

一提到那刁蛮小姐，马钧的头就大了起来。戴凌忍不住丢下小石杵向门外跑，却被小先生张超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