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已过,黎雪提着一壶热腾腾的香茗步入尉迟的书房,尉迟接过茶盏轻啜一口,微微一顿,随后取出身侧的佩剑,轻轻一划,拨通了通往老宅的传音符。
那头应声的是尉迟的母亲,尉迟恭敬地唤道:“娘亲。”
“阿迟,何事扰你清修?”尉母的声音虽柔,却透着一股武林前辈的威严。
尉迟道:“适才友人赠予一盒安吉白毫,品尝之下甚是甘醇,待会便命黎雪送往老宅,请娘亲品鉴。”
尉母素来嗜茶,于老宅中特辟一间临花轩作为茶室,闲暇之余,或是接待江湖好友,或是独自品味,自有一番雅致。
然而尉迟此举显然另有深意,尉母心头疑惑顿生,指尖轻捻着茶室抱枕的流苏,恰好亦有话要与他提及:“今日上午,我去公馆看望鸢也了。”
尉迟嗓音温和:“闻说娘亲还熬制了养生茶汤,劳烦您了。”
尉母叹了口气:“鸢也如今最重要的是调养身心,其他的劳累算不得什么。只是她心中似乎有所隔阂,起初甚至不愿称呼我一声‘娘亲’。”
“鸢也刚刚经历丧子之痛,心情自然不佳,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娘亲莫要放在心上。”尉迟的话语沉稳而有力。
“仅仅是因失去孩儿而伤心吗?”尉母拧起了眉头,“阿迟,你有自己的打算,娘亲不会过多插手,但鸢鸢的性格,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切勿逼迫过甚,世间万物皆有其度,过了则反矣。”
此刻,一只曾翱翔于广阔海域的海鸥,如今却被束缚羽翼囚禁于笼中,如何能忍受得了?今日尉母在公馆见到鸢也,精神状态明显不佳,昔日那张常挂着笑容的脸庞,如今满目忧郁,令人瞧之心痛。
“我自有分寸。”尉迟的回答依旧平静如水。
尉母想起了鸢也向她提出的请求,略作犹豫,开口道:“不如让她暂居老宅如何?”
“这是鸢也的意思么?”尉迟问道。
“非也,我觉得鸢也对你心存芥蒂,此时分开一阵或许更好。”
尉迟淡然一笑,眼中寒光隐现,身为一门之主的威严与决断尽显其中:“娘亲对鸢也过于溺爱,她的问题总是轻易回答,近期您还是尽量避免前往公馆见她为妙。”
尉母一愣。
“这也是为了鸢也的身体考虑,毕竟尚未出月子,不宜多思。”尉迟语气坚定,“过些日子,我会亲自带鸢也前来老宅探望您,您有偏头痛之疾,也不宜多虑此事,一切交由我来处理。眼下还有要务在身,就此挂断。”
说完,尉迟指尖轻触传音符,将其置于案头。
而在老宅中的尉母,望着不断闪烁的传音符,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