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你考前十，我就让你亲！”我忍俊不禁，大笑起来。他这个样子，天天上课不听讲，作业作业也不写，他考得到前十？

“说好了！”他没有犹豫，提高了音量，很爽快的蹦出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你要考前十？哈哈哈哈哈哈宝宝，你太可爱了。”我捂着嘴，笑的肚子疼。

“为你，我就可以考前十。”

我突然忍住笑。咳了两声，假装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宝宝，那你好好加油。”

“好的！我爱你！”就握了握我的手，跑回家了。

这几天已经在紧锣密鼓地复习起来了。班里的气氛虽然低迷不振，但我的心情却没之前那么不堪了。每天回到家，睡的也舒展，不再那样委屈了。

虽然家里人还是对我关心颇少。

可这天晚上，我妈却回来了。是流着泪的。校服没来得及换，就把书包放下了。在楼下有车子接我们。原来家中变故，急召儿归。

原来是我爷爷生了病，最近初愈，话也说不清楚，吵着闹着要我们回来了。

事发突然，当年却又模糊。行文至此，突兀至极。

车上听说，晴天霹雳，虽然已经好几年没见了。但是小时候的照顾，还是要感谢他们的恩情。

不免流泪。这个复杂的被时光流逝掩埋的家庭，终于又露面了。

晕车。但来不及停顿。刚下车，就直奔记忆里模糊的老房子。

刚跨进门槛，就看见我那良久未见的兄弟了。

“妹妹。”

“嗯。哥。”

他小时候经常欺负我。但现在再见面，也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

“爷爷说，他现在就想见你。”

“嗯。”

往楼梯上走。看见我爸和一众亲戚都在门口旁班列着。门虚掩着，是要我进去吗？我看见他们都抹着眼泪，我也低下头，慢慢的推门进来，又轻轻的把门关上。

走上前去，按小辈的礼数，跪在床榻边上。轻叫了声。

这位老人，缓缓的睁开眼，喘着气。显得很吃力。

“囡……囡……”

已经很少有人这么叫我了。突然儿时的记忆涌上来了，我哽咽着，只叫着他。

“我知道……你委屈……当年他们，像是给你们家逼走了一样，搞得你们，背井离乡的。怪不好听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宠你哥。哎，我是男孩女孩都，一样的。好几年不见，你已经这么漂亮了。是我对不起你，当年没把你爸，你叔，你伯关系搞好。你哥老是欺负你，你堂哥堂弟，反正他们都……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你小时候，是最听我说话的。将来有帮衬的地方，要多照应……你们毕竟是，一家人。赵音洲，囡囡，对不起，你别怪他们，也别怪我，但爷爷已经做不了了什么了，好好读书，每年……清明来看看你奶奶，过年呢，记得……来给我拜个年。”

我磕了头。说了句好的，清楚了。

“你是……读书最有出息的，你从小就聪明……你爸的爷爷，之前也是读书的。他有个宝……”说着就叫我把床头柜打开，“那块玉，说是楚王的贴身戴的……即使是假的……也是古董了……我不给你爸，不给你大伯，不给你哥，给你……可惜了，凭我的身子骨，应该看不见你结婚那天了……就先给你了……”

心里的酸苦一下子冲出来了。太伤心了，太伤心了，原来当初不是这样的。原来我不是被冷漠的。

我跪着，上半身俯在床的边上，他的手好大，只是紧紧的握着我，嘱咐着嘱咐着。我也哽咽着答应着。我的哭声大了，几乎是喊出来的，门口的人们也涌了进来。他的儿子们也都跪着床榻边。

“囡囡，别哭……血浓于水……你们要冰释前嫌……一家人……”他看了眼下面的小辈都答应着，终于舒展了笑容。

好像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了。我和我哥又一起给他磕了头，让他开心。我哥还说什么再也不跟我闹着玩了。

他已经不读书了，也开始挣钱了。

这场闹剧暂时结束后，路太远，就在老家住了一晚。晚上就没睡觉，和我哥出去玩了。他好像是第一次带我玩。之前他那也不叫欺负吧，就是不待见我。看来爷爷跟他们闹的更厉害，他也开始迷途知返了。

“你这几年开心吗？”我哥带着我到一家很老牌子的饭店吃夜宵，“明天的假请了吗？”

“请了。还行吧，这几年。”

“有男朋友了吗？”毕竟是同辈的，聊这些也没有很大的羞涩。

“有吧。”我把碗里的菜拌了拌。

“他怎么样？”

“挺好的。”

“之前的事，对不起啊。”

“不用了。我们亲兄妹，谁跟谁啊。”

“现在就你最有出息了。好好读书记得。”

我就笑了笑。跟我道歉让我觉得太陌生，并且太……触动了。那块玉我看了看，上面有几个模糊的字，虽不是都看得清，但刻的是小篆，就明白了这压根就是假货。跟我哥讲了，他说：老人家最近不太清醒，给你，你就收下吧。就当是护身的好了。

他说以后缺钱跟他说，他给我寄钱。

我也就笑笑，当我吃完了碗里最后一口菜时，刚踏出门去，下起了小雨，打心底对这个隔阂颇深的家庭，发出了几声叹息。不过已经踏出了第一步，可喜可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