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别抓!”
刘常德一把拉住了王珍,说:
“你先回去吧,用獾子油抹一抹,烧伤好得快!”
王珍不愿意走,忸忸怩怩的说:
“坑我还没刨呢,我说一刻钟干完的。”
刘常德摆了摆手,让李文拉他回去,说:
“战场不用你打扫了,我们几个够用了。”
“李文,回去给王珍捆床上,手给他捆结实。”
李文拉着王珍走了。
刘常德带着剩下的人开始打扫战场。
他们一边打扫战场,一边不住的呕吐,胃里的酸水都要吐没了。
以往战场杀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
路文海强忍着恶心,吐了一口吐沫,说:
“秦三这狗东西,真他娘的跟癞蛤蟆一样,恶心坏了!”
其他人没有回应,默默干活,不敢开口。
开口还是吐,恶心!
众人很快收拾了战场,缴获了火焰下幸存的枪头,钢刀,一些散碎银子和铜钱。
看来,秦三是临出发才发了赏金,立即整队行军的,混混们没有来得及藏钱。
这些钱财却便宜了刘常德他们。
火油一时半会儿烧不完,刘常德安排其他人回去,说:
“你们回去吧,这里没啥事了。”
“火油烧完,我也是就回去了。”
其他人又帮忙挖了一个回填坑,就结伴回去休息了,毕竟明天还要干活。
刘常德和路文海在火边坐等,屁股下面是铁锹把,面前是火光,他俩倒也不觉得寒冷。
路文海从兜里摸了一把松子,递给刘常德,说:
“道长,磕这个吃,压一压胃里的酸水。”
时明时暗的光亮在刘常德脸上跳动,嘎吱嘎吱的声音从手指上传来。
又送走一些封建社会的牺牲品,刘常德有些感慨,说:
“文海,你在耀州家里过得日子,比山里强多了吧?”
路文海舔了一下牙缝里的松子皮,低头吐了一口吐沫,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说:
“先生,我在家的时候,日子确实舒心。”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起初整天练武,后来帮着弄窑场跑生意,我还准备去应西安城的武举呢?”
“确实是好日子。”
“好日子却不长久啊,官老爷不让咱过好日子,能咋办?”
刘常德摸了手边的枯枝,扔进火焰里,给火光增加了一点温度,说:
“搁山里生活,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咱也难能有好日子过。”
“不杀他个天翻地覆,不杀他个地覆天翻,哪能再有天平岁月哦。”
路文海摇着脑袋,嘎巴嘎巴握着双手,说:
“先生,您别泄我的气。”
“咱进了山,就把脑袋拴到裤腰上了,就没想再过安稳日子。”
“人啊,一眨眼生,一眨眼死。”
“我不怕死。”
路文海看了一眼刘常德阴暗不定的脸庞,道:
“先生,您放着家里的真正安稳日子不过,到山里招揽俺们这些破落户,您的胆子更大。”
“哼哼!”
刘常德苦笑一声,该死的宿命!
天空发白的时候,火油终于燃烧殆尽。
刘常德和路文海抄了铁锹,将这些油土铲进回填坑里。
防火!
防污染!
防追踪!
战争,是吞噬一切财富的怪兽,也是孕育新生命的前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