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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神战(其一)

这是旧日时代的终曲,新时代的开始。

——观星塔新石刻《神陨,终》

大胡子男人走过山川河流,走过他曾守护过的大地,从邪魔森林到星斗大森林深处再到远远的瞅了眼极北冰原,就连那两片迷雾中的大陆也留下他的足迹,最后他来到明都外广袤的平原,看着朝阳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

那是驱散寒冷的阳光,给予万物以生命的恒星。

“啊,赞美太阳”,恩基愉悦地说道,接着他变戏法般左手倒右手倒腾出出一碗牛肉面,接着又从怀里倒腾出一双筷子,用长袍擦了擦后,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只是金城清晨升腾的水雾里多了一个吃不上面的伤心人。

几口吃完面,恩基用手揩去嘴角的油花,青蒜和白芷的香气还在纠缠,朝阳照亮日月平原,不远处的小麦在晨风中起伏,丰收的黄被阳光点亮,远处日月峰下的明都开始一天的忙碌。

“真好啊,就是待会这些小麦有点可惜了”,诸国之间,率先使用魂导器参与农作物耕作的日月平原并没有多少住户,仅存的也都被恩基在睡眠中悄悄送到了明都城内的救济站。

恩基活动了下身体,明都宅邸里叶夕水突然心神不宁。

孔德明是城中第二个发现不对劲的人,他拉着徐观玄直接从日月峰上起飞,无视皇城禁空令,朝着理政殿全力飞去。

“那个,海神是吧,在吗?”

恩基在看见孔德明找到徐观贞时开口,起码现在,徐观贞不能死。

朝阳和煦的阳光被碧蓝掩盖,天空中仅剩的云朵凝结为水滴,接着化为一个蓝色长发的男子,他立于天空中,伸手握住黄金铸就的三叉戟,如同海洋般深邃的眼俯视他曾生活的土地。

“哟,还是真身下界啊,你们还挺看得起我啊。”

碧绿色光芒闪烁,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

“恩基,你现在退去,我们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紧接着又是一道颇为暴躁的男声响起。

“不追究个屁,海神你给老夫办了这玩意,既然敢违背契约,就是要好好承担后果。”

被称为海神的男子抬手,似是安抚住两道声音的来者,接着他开口道;

“恩基,旧日神明的余孽,你打破了我们之间维持了六十万年的契约,作为代价,你今日当死,可还有遗言要交代?”

恩基无所谓的笑了笑,伸了个懒腰,抬手遮住有点强烈的阳光,接着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唐三,你还真当神界的狗啊?”

“放肆!”

黄金三叉戟垂下,大海自天空向下倾泻。

恩基掏出树木制成的法杖,将大海挡在天上,掏了掏耳朵继续发问。

“你是不是万年前当狗当习惯了,改不回来了,我记得你那个时候还要靠武魂殿的魂师补贴才能吃的饱饭吧。”

“你,已有取死之道”,波涛汹涌,大海不再平静。

“有有有,你说得都对,今天我还真准备埋这里。”

恩基收起戏谑,昔日众神之神的威严显现,一时间海神感觉自己明明在天上,却被脚下的恩基俯视。

“就不知道海神你可埋得了本帝。”

大地裂开,海神恍惚间发觉此刻天地居然在拒绝自己的降临,明明他曾于此生活过百年,接着恩基将法杖撞击地面,坚硬的地面随着敲击如水波般荡漾开来,属于昔日众神之神的神域六十万年后重临人间。

这是旧日神明的极致,背负星辰之人,唯一的神之王。

大海之上,星幕落下,为他们的君王垂下帘幕。

海神终于牢牢握住黄金三叉戟,使出了自己引以为傲的黄金十三戟。

无定风波化作的金色光环向恩基飞去,号称神界最强控制神技定住了恩基的身体。接着黄金三叉戟转动,巨大的蓝色光轮替代太阳,凌驾于天空之上。

恩基抬眉,法杖转动,淡水的权柄被重新握住,天空中的蓝日,海之阳——破碎。

海神沉默的看着自己关于水的一部分权柄流失,内心毫无波澜,这是他本就预料到的事,自然不必惊讶。

凡事都有代价,为了既定的目标,海神敢于牺牲一切。

“孩子,这是我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称呼你为孩子,咸水的权柄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昔日波塞冬(Poseidon)以海神之资比肩神王不是向你这样只会拿水喷来喷去。”

“你虽然继承了他的神位,但你在咸水的领悟上远不如他,不要以为自己杀掉一个还不如现在准神的天使神就同阶无敌了,自创神位的哪个不是一个位面的顶尖才情,当年那个初代天使神(Seraph)可是真正的触碰到部分创世的权柄。”

“要知道,天使,天使,天之使者是也。”

海神自不会被这些无聊的话语干扰到,恩基说话的时间,他调动海神神位的全部力量,发动了黄金十三戟隐藏的最后一招。

“哟,居然有点毁灭的味道嘛。”

恩基随意挣开金色圆环,立足大地,吟唱起古老的旧日歌谣,那是山的沉默,风的呼啸,火的爆裂以及风的叮咛。

“诉说源初,命诞之时。”

法杖扎根大地,顶部生长出新芽,接着开出一朵白色的山茶花,神话中如人头落地般凋零的花朵。

“诸行无常,诸因有果。”

白色花朵染上血一般的鲜红,接着整朵落下。

“此刻即为审判之时。”

恩基左手伸出,接住下落的花朵,从中抽出一把顶端血迹未干的木制长枪。

龙的血。

“流星啊,带去我的愤怒吧,冈格尼尔(Gungnir)”

海神挥舞黄金三叉戟,黄金十三戟被一一使出,接着汇聚为一招。

“海神的黄昏(Ragnarok)”

流星自地面升起,划破天空,与自上而下的金色流光相撞。

短暂的寂静后,天地失色,天地元力被抽空,元素的运行被扰乱,神力撞击下,日月平原裂开。

明都皇宫,徐观贞死死握住手中的玉器,金色的太阳与银色的月亮自皇宫升起,吸纳了明都居民千年间逸散魂力的皇城大阵被启动。日月交辉下,皇城大阵迅速张开,如一张大碗般倒扣在明都城上。

孔德明与徐观玄通过秘法施展出皇室中的传承武魂融合技——天圆地方。仿照神明的领域以此为中心散开,日月同天,群星闪烁,握住一丝权柄的领域配合皇城大阵在余波中守住明都。

只是余波,明都就快碎了。

“还不够”,徐观贞执掌皇城大阵,知道大阵已经快到了其承受的极限。

灰雾弥漫,真实与虚妄的力量将天圆地方化虚为实,此刻明都彻底化作一片独立的小世界,在神明碰撞的波涛中,上下起伏。

叶夕水扶住夜的王冠,于真实带来虚幻。

唐三看着穿过自己心脏的长枪,笑了出来。

“这就是你压箱底的一招吗?想一换一带走位神王是吧?”

恩基拄着断成两截的法杖,像个耕了几亩地的老农,对着来调研的天官老爷们费力地说到:“要不你猜猜。”

今年收成如何?

“呵,不是小孩子了,还猜”,唐三此刻的心情颇为轻松,笑着调侃看起来累的和狗一样的恩基。蓝金色的身影破碎,红色身影自虚空中走出,接住长枪。

“象征命运,射出前就已经到达的的长枪——冈格尼尔。”

“被瞄准的就没有人能够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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