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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神战(其四)

摇曳的炉火前,创造的权柄再现;

此刻即为人神诀别的开始。

——马尔杜克《预言之书》

又是一个清晨,楼方大口嚼着让钟离乌在明都城里寻了几天才买到的炉饼夹油条,炉饼的韧与油条的脆形成反差,芝麻和葱花的香气涌起,来自家乡的味道让他的心跳随咀嚼声平稳下来,就是这饼有些凉了,他吃着来自明都的家乡味道,看向明都远处的朝阳。

“又是一个艳阳天啊。”

吃完掏出纸巾擦掉手上的油渍,再喝两口程瑞端来的热茶。

“嗯,猴魁还是天斗城的香,好想再喝一口啊。”

放下茶杯,楼方看向日月峰上的众人,其中有他的前辈、弟子、友人、盟友……,收回目光,楼方点燃炉火,徐观玄走到他身侧,掏出个板凳烧起火来。

火光摇曳,楼方掏出块不起眼的粗铁放入其中,铁是他最喜欢也是他最熟悉的金属,从带有浮渣的铁水到被捶打的铁块,楼方喜爱这种随处可见但又不可或缺的基本金属。

“起码,拿来练手不会心疼。”

楼方这么想着,抬手取出火热的铁块,金刚凿被高高举起,遮住洒向众人的阳光,接着落下。

沉重的敲击声响彻日月峰,围观的众人神情不一,来者中有人怀着同样沉重心情观礼神匠绝唱的来者,有肃穆于一侧期待人间巅峰景色的求索者,还有……

“老师,这瓜你是吃常温的还是冰的?”

楼方大笑,金刚凿再次举起,千锻一品的光芒升腾。

“冰的,赶紧给老夫冰,我待会就吃。”

梦红尘走到程瑞身侧,笑红尘紧随其后,她俯下身子对着绿油油的瓜轻吹一口气,廖珂惊奇的目光下,薄薄一层冰霜出现。程瑞盘算了下在场的人数,除去远处警戒的黑黄色看想去像是玉米的高大身影外,在场有足足十四个人,从魂导器中又掏出个瓜,程瑞看向梦红尘,满是期待。

风铃叮铃的声音响起,程瑞切好瓜,依次分给在场的几人。

叶夕水没直接接过瓜,她拿出一把排名不底的列榜刻刀,在镜红尘心疼的眼神中将西瓜去皮切块,小口吃了起来;

龙逍遥倒是拿起一瓣,大口吃着,胡子上沾上些许汁水;

镜红尘上前,准备照猫画虎将西瓜切块却被孔德明拦下,接着他瞪大眼睛,看着徐观贞和孔德明从程瑞手中接过瓜,一人一瓣,君臣二人蹲在地上,如在夏日田边的农家父子般吃了起来。

笑红尘自告奋勇向前,手上一把金色小刀凭空出现,在程瑞的指导下切起另外一个瓜。

西瓜清甜的气息让楼方想起自己刚开始学锻造的那段日子,也是段夏天,师父每天对自己不是打就是骂的,但到了夜晚总会从院子里的井中捞出冰了一天的瓜,那可不是什么冰属性魂力冻过的瓜能碰瓷的。

明明现在还没到中午,温度不高,但楼方现在有点想吃瓜了。

灵锻一品完成,本来应该严肃的场合里人手一瓣瓜,驱散了些许背后的沉重。徐观贞吃完瓜,看见桌上还剩几块,刚要伸手去那被程瑞瞪了一眼。

“这是留给老师的,大叔你就别想了。”

讪笑后徐观贞收手,但在听到程瑞还给烧火的小哥留了一块时他赶紧开口:

“那家伙是我弟。”

接着在程瑞玩味的眼神中,皇帝陛下莅临桌前,神情严肃,拿起属于明王殿下的一瓣,大快朵颐。

轻重相间的敲击声响起,程瑞吃完手里的瓜,收拾了下桌台,盯着楼方抖动地手腕。

富有节奏感的敲击声中,铁块的颜色愈发暗淡,当这抹夜色彻底显现前楼方收锤,属于铁块的夜色在金刚凿反射的阳光下,更显深沉。

笑红尘死死盯着颜色不再变化的铁块,皱眉思考着什么,楼方扫了眼这个陌生的小孩,笑笑后接过程瑞一路小跑递过来的瓜,如同师徒这段时间相伴的每次一般平淡。

两三口吃完瓜,楼方有点失望,觉得这个号称日月帝国最新技术培育的高糖分西瓜不如少年时院子井水中沉浮的那个甘甜,明明都是刚切开的西瓜,那抹如割过草坪般的清香不显。

天人合一,又不是天人两隔,楼方的心境依旧平稳,只是稍稍感到遗憾。

极品魂锻后的粗铁,或者现在可以起个铁精这种洋气点的名字了,楼方在心里说了个只有自己才懂的笑话,他举目远眺,天渊如同道巨大的伤痕横亘于日月平原。

叶夕水掏出盆像发财树般的盆栽,相互扭曲的枝干顶端,三片嫩叶绿意盎然。

楼方深吸一口气,九个魂环亮起,两大极限的引导下,日月峰此刻天地元力的浓度来到了普通人无法忍受的程度。

那人举锤,铛的一声锤下,火花四溅;

那人收锤,嗡的一声响起,铁块融化。

宛如神话中锻造之神的身影牢牢刻印在众人心头,纯粹的暴力与极致的轻柔交错,铁块嗡鸣间,原本该是又一个艳阳天的明都上空乌云渐起。

徐观玄望了眼坐在轮椅上的侄子,不免有点担心,如果今天日月峰上爆发神战,岂不便宜那两个小子。然后他看向天渊,吞了口唾沫,爆发神战的话,那两小子就算躲在明都貌似也逃不掉哦,

敲击放缓,楼方绕金属一周,一边观察一边敲打,乌云随他的绕行涌动。终于,楼方发出一道长长的叹息,满意中一丝遗憾流露,最后一锤将铁块送入高空。

天劫落下,规则的力量并不允许此类生命的诞生,声势浩大的青色雷霆下,金属迎来最后的蜕变,楼方神色坦然,望着天空。

来自九万年邪眼暴君的魂环升起,精神链接让楼方感知到铁块在雷光中经历的一切,死与新生的交织中,楼方不由握紧金刚凿。接着,创造的火光亮起。

祝福、诅咒,楼方在雷声中听到了很多,铁块缓缓落下,繁复花纹下夜色正浓,笑声响彻日月峰,已经力竭的楼方将铁块丢到叶夕水手里,转头看向程瑞以及他身侧的梦红尘。

“可惜……”

青色雷霆落下,楼方嘴角带笑,向着程瑞招手,似是叮嘱什么。

灰雾涌动,属于未来梦神的国度降临,叶夕水头戴桂冠,身着长袍,如同黑夜女神般的身姿立于日月峰上,抬手将此方天地拘到梦的世界中。

乌云散去,叶夕水带来的盆栽上,一片新叶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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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剑落下,傲慢低下头颅,色欲眼角泪滴落地前,贪婪向前伸出的手掌被砍下,暴食不甘的怒吼响起,暴怒被平息他经久不息的怒火,懒惰拼命向前想救下挚友,却看着妒忌在对他温和的笑容后消逝。

就此,七罪落幕。

七元素神陷入苦战,或者不客气的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诸神沉默,“这才是修罗神的力量吗”,火神苦涩的声音响起,修罗神只是收剑,眺望远处的生命之树。

胜利的天平已然倾斜,六怪合力下,七元素神的败亡只是时间问题,龙神战争后才诞生的他们只是神王用来分割权柄的棋子,战力自然不如这些从凡间杀出的新神。

尤其战神压阵,岂有不胜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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