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芳拉开帘子，阳光洒了进来，天气越来越暖，日子也越来越好。

孩子玩着手指头，刘秀芳便也不再管他，穿好衣服赶紧下炕。

今天周六了，刘秀芳有点紧张，像是自己大学刚毕业时第一天去公司报到。今天的她倒不用纠结穿什么衣服、穿什么鞋，总共就几件换洗衣服，长得还基本一个样，她身上这件八成新的已是最好的。

暖瓶里还有点热水，都灌进点滴瓶里，能暖手，还能喝，挺好，刘秀芳已经很适应这里了。有时候她会安慰自己，这几年社会进步得飞快，许多物件从无到有，忍忍就就好了。

上班要带的东西基本都是孩子的，拿个布兜子都装进去，还有那瓶热水，那是她身为上班人的执着。

背孩子的背巾依然是王婶子赞助。快二十年的物件了，王婶子背老闺女用过的，一块块布头拼在一起，细细缝起来，一看就很用心，旧是旧了些，倒是十分结实。

刘秀芳不大会用，把孩子放在后面总是背不好，干脆把孩子背在了前面，怕孩子受风，又反穿了一件外套，实在丑的厉害，丑得刘秀芳想把自己的脸遮起来。

“等咱有钱了，一定给你买了推车啊。”刘秀芳低头用脸颊蹭蹭孩子的头，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有类似肌肤饥渴症这样的表现，她现在很享受和孩子牵手贴脸，这让她很有安全感。

家里冷锅冷灶，刘秀芳不打算吃了，昨天晚上犒劳了自己两个鸡蛋和一盆白菜面疙瘩，现在她也还不饿。

刘秀芳咧着嘴，挎着她的布兜子，一路斗志昂扬。

没表，刘秀芳只能估算，出门时她问了王婶子时间，走路最多半个小时，现在顶多七点半。

“呦，来了！”佟姐从袋子堆上坐了起来，把身上盖着的军大衣甩在了凳子上，摸着乱糟糟的头发和刘秀芳打了招呼。

“姐，你昨晚在这儿住的？”刘秀芳其实有点吓到了，好大一堆衣服立起了人来。

“嗯，东西得有人看着，最近用有人丢东西。”佟姐从柜台底下翻出个电炉子，踹出一片空地，又从柜台里掏出一把挂面来，“你吃了没？”

刘秀芳想和自己的老板矜持一下，可她听着水烧开的声音，十分诚实的回了，“没吃。”

佟姐抬抬眼皮，下面的手又抓了些扔进锅里，“这电炉子不让用，抓得严，待会儿吃完得赶紧藏起来。”

刘秀芳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袋子，实在忍不住，“佟姐，要不我先收拾着？”

“先扔那，你把那边挂着的往旁边挪挪，空出地方，待会儿好挂新的。”佟姐抬手指挥着，她一个人半夜背回来的新货，现在身上酸疼酸疼，有人打下手的感觉真不错，她也能缓口气儿。

“好，我先弄着，姐待会儿看哪儿不行，我再改。”刘秀芳把布兜子放在柜台上，拿了竹竿开始工作，虽然还没谈工钱，倒也不急，先混顿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