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中是另一副天地,金碧辉煌的宫殿巍峨矗立于悬崖边上,青砖绿瓦的墙体将其环绕,周边手执兵刃的青袍士兵来回巡戒,黑影乌衣蒙面,拿着这玉畅通无阻地进入宫殿当中。
殿中金灿耀眼,宽阔地面铺了一层黄金地板,最靠里的中央位置摆着一张纯金打造的龙椅,粗壮身材的中年男人坐于椅上,衣着明黄,胸口正中绣着龙腾,就连发冠也是金的,只是这猥琐气质撑不起这暴发户的风格。
“跳进去了?”林中之主姚斐绛听了探子回报,倒三角脸上先是大吃一惊,随后却变成了哈哈大笑。
“主人?”单膝跪地的探子不知道的姚斐绛为何如此狂欢。
“既然人家把那‘怨枯井’当成游乐场,咱们又何必担哪门子心,你做的不错,下去领赏吧!”
姚斐绛大手一挥,黑影只得起身退下。
拐角处,正面迎来一人。
也是朝着猥琐方向发展的青年男人,不过衣着风格比那姚斐绛好太多了,至少人家没把黄金套满全身,只是象征意义上戴了枚镶有拇指盖大的深蓝宝石黄金戒指。
“军师!”黑影退居一旁,哈腰低头地对来人行礼称呼。
这是姚斐绛的军师杜涛,他对这人极为信任,很多事情都交给他做,其实就是臭味相投,两人合起就是阴招宝库。
“等等!”杜涛出声叫住迈步退场的黑影。
“军师,有何吩咐?”黑影只得收腿转身面向杜涛低头行礼。
“听说,有人闯进黑鬼林了?”杜涛的嗓子受过伤,说起话来像是扯了风的公鸭嗓。
“是的,两个男人,一青一少,不过已经跳进了怨枯井!”黑影如实将其禀报。
“怨枯井?”面无横肉的杜涛笑起来真是猥琐十足,白白浪费了这谋士外型。
黑影没抬头,拱着手说:“军师可还有其他事情?若是没有别的吩咐,隐六该回岗位待命了!”
“去吧!”杜涛摆摆右手,那颗宝石戒指的光泽投在黄金墙体之上,像是某个图案,但仅一晃而过。
“是!”隐六得了命令便退了下去。
他脚步轻快,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杜涛留在原地,面露不明意味,嘴中对“怨枯井”可是念念不忘。
一名仆役从殿内走到杜涛跟前,举止神态毕恭毕敬地说:“军师,主人请您进去!”
“……知道了!”杜涛回过神来,跟着仆役进了殿内,仅是拱手,没有跪礼。
“……你来了……”姚斐绛将目光从手中的图纸转到杜涛身上,然后抬手将他招过来,说:“本主打算再造一间浴乐汤,最近总是腰酸背痛的,御医提议多泡温泉水,这是工部加紧送来的图纸,你看看,可有何建议?”
“是!”杜涛双手接过图纸,樱桃大眼在纸上细细品味,半晌才道:“不知道工部打算用何材料来造这浴乐汤?”
“启禀军师,是铜金!”工部送来图纸之人在堂下应声回答。
“铜金?”杜涛的右手拇指与食指捏着图纸互为摩擦,发出细碎磨砂声音。
“怎么了?”姚斐绛一瞧杜涛这样,就知道他对此有异议,说:“但说无妨!”
“属下只是觉得铜金功效不如暖碧玉石,当然,工部这样的提议很符合国情。”
杜涛提起的“暖碧玉石”让堂下之人顿起冷汗。
芜凰大陆上无人不知这暖碧玉石有奇效,若是拿来入药必能肉白骨,若是拿来美容必是嫩肤白脂;但素来量产极少,一般只有非尊即贵之人才能拥有。
虽然姚斐绛也是林中之主,地位尊贵,但若拿其与整个芜凰大陆相比,就是个井底之蛙。
“……暖碧玉石……”姚斐绛的眼珠乱转,似乎已然动心,但没有下命令。
“主人,这铜金也是入药佳品,只是用多了不好,恐怕会有损您的修为!”杜涛说的一脸为君着想。
“什么?”姚斐绛面色大变,一掌拍在椅被之上,也就是这纯金锻造的龙椅够硬,毫发无损,要是普通木椅早就散成木条了。
“还请主人息怒。”杜涛垂下眼帘,抱拳相劝。
“如何息怒!”姚斐绛对医药了解不多,自然是御医说啥便是啥了,但为人是那种一点风吹草低就咋咋呼呼的,道:“御医呢?把人给本主押来!”
不多时,就有士兵压着御医上了殿堂。
可怜的御医一把年纪了,还要跪地求饶,说:“主人饶命主人饶命主人饶命……”
“快说,是谁让你暗地里使坏害本主的?”姚斐绛冲着御医一通大发雷霆。
因为他的父亲就是这么死在他的手中,临死之前还诅咒他与其落得同个下场,所以姚斐绛极其怕被人篡位夺权的。
“主人,属下哪里敢做出这等谋逆之事,还请您明察秋毫啊!”御医对于这无妄之灾很是茫然,但磕头求饶总归是没有错的。
“主人,属下也觉着他不敢,但说不准是有谁在他耳边吹了风,让他选了铜金作为浴乐汤的建筑材料!”杜涛将眼瞟向御医。
御医像是得了救命稻草般赶紧喊道:“主人,是那左使与属下说的,属下只得照办啊……”
“左使?”姚斐绛又是脸色大变。(左使是他大舅子!)
“胡说,左使乃是忠心耿耿之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之事,必是你怕遭牵连,故意拉左使下水!来人,把他拖出去杀了!”
杜涛抢先对御医之话进行反驳,随后一副大惊失色地对姚斐绛道:“还请主人降罪,属下逾越了!”
“无妨!”姚斐绛大手一挥,那御医便在殿堂之上人头落地,血突突冒了一地,工部之人腿脚一软便跪地瘫坐。
虽然处理此事决断,但怀疑种子已然种下,姚斐绛屏退众仆役,独留杜涛,密谋半天……
隔天,左使暴病而亡!
夜晚,姚斐绛终于睡踏实了!
“这么轻而易举就信了人,杀了自己最忠心的得力助手,居然还能睡得踏实,不愧是头猪!”
空荡寝殿之内突兀地响起了这声嘲讽,姚斐绛心头一惊,睁眼猛地瞧见一人。
来人面容生得柔和,却有着一双噬人的暗红蛇眸,让他想要避之不及,纤细十指交叠胸前像在看头猎物,嘴角勾起那抹邪笑带着嘲讽。
姚斐绛发现浑身无法动弹,但可惜连句“你是谁”都未说出口,就落得与御医同个下场!
“哈哈!”杜涛推门而入,樱桃大眼瞧着尸首分离的姚斐绛笑得合不拢嘴,说:“你没想到也有今天吧!要不是左使一直护着你,我早就干掉你了,还能为你办事,哼!”
“既然阻碍已除,那么我们就来说道说道吧!”阿财冷眼瞧他。
“你放心,我自然说到做到!”杜涛交出了一封信件,说:“这便是当年下令追杀你们的信件!”
“很好!”阿财拆开看过,确定无误之后笑得深邃,抬手一甩,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杜涛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脖颈已被风刃划了口子,杜涛再也说不出来,随之倒地不起。
“没有利用价值之人,死!”
阿财面如寒潭地扭身走出了寝殿!
阿和正等在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