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刘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走向刘娇的方向,像是多年不见的爱人一般,难以置信地问道:“娇娇,娇娇,是你吗?”
刘娇看着他深情款款地样子,朗声说道:“刘犹,我已经傻了十几年,你还指望我再傻下去?”她的眼神毫无温度,直掠过刘犹和廖千生,走过去跪在了方青青和方闯面前,她说道:“当年冒充侯爷的那人,右小臂上有一个奇怪的纹身,像是一只彩色的四足鸟。’’
方闯道:“你倒是记得清楚。”
刘娇道:“我记得,是因为那位所谓的侯爷发现父亲不愿意委屈我后,让刘犹将我骗了过去。”她眼里隐隐都是泪水,继续说道:“也是我蠢,当时只恨着父亲,却没发现真正的狼是谁。”
“他带着半边面具,但我想日后再去复仇,因此拼命地想记住他的特点,是以,我记得他的声音,记得他的纹身。我傻了十几年,这一清醒,当年的记忆却越发明晰,看来上天还是公平的。”刘娇十分笃定,元汀拍手道:“姑娘敢爱敢恨,令人钦佩!”在场的人也都窃窃私语:“这样大的仇,当然得记得!”“是个大气女子呢!”“姑娘以后的日子定都安乐祥和!”刘娇眼角的泪这才落了下来,她想过会被人指指点点,想过自己深知没有勇气说出事实,却没想到能受到这样的赞赏、安慰和祝福。
方青青道:“可单凭纹身。。。。。。大海捞针,却是有些难了’’
刘娇擦了擦眼泪,回答道:“您问问刘犹便知,他与那些人早有勾结,不过是利用父亲,又使了个计谋逼我父女反目,让他有可趁之机夺取忘家罢了!”
方青青点点头,问道:“刘犹,你可有话说?”
刘犹却十分冷静:“有,娇娇是被叔父的人带去假侯爷那里,回来后也是和叔父一起不知去向,说句不该说的,除了做一个伤心人,我实在是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刘娇道:“伤心人?”她冷冷一笑,“你伤哪门子的心?”似乎是傻了多年,要把那股子机灵追回来似的,从此时的刘娇的脸上,既看不出从前的纯真和单纯,也看不出之前的呆傻,她的眼里带着决绝和恨意,但思路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刘娇道:“你也不用装了,我已经被你害得傻了十几年,我可不打算再傻十几年。”
她走近刘犹:“犹哥哥,我记得可清楚了,那天灌药之后,在我床边说别让我清醒过来的人,是你。’’
“我呆傻的时候,你说我疯疯癫癫,把我捆在房里,饭都不给我吃一口的人,是你。”
“拿我当筹码逼迫我爹的人,是你。”
“你根本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不是什么侯爷,在背后算计好一切的人,是你。”
“你说我爹攀附权贵,真正攀附权贵忘恩负义的人,是你。。。。。。”
刘娇越说越激动,终于无法克制自己冲上前想要打刘犹。刘犹哪里会由她欺负,早年的恩情早已不在,又被她当众戳穿,此时的刘犹真是怒极,看到她不管不顾地扑上来,直接拿出袖中利剑,直直刺了过去。
等到众人再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幕已足够令人唏嘘。
刘仁在最危险的关头挡在了女儿前面,胸前被利剑刺入,正汩汩地流血,方青青上前一看,便摇了摇头,道:“有毒。”
原来,刘犹也修了些邪魔外道,内里自带三分毒,对修行之人来说,尚有生机,但刘仁是个凡人,且就单单是剑伤就已经是夺命伤了,再加之这毒,此时的刘犹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刘娇哭得肝肠寸断,自己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想孝敬自己的父亲,这点愿望却被刘犹一刀斩断,刘仁眼神涣散,俨然已是最后的关头,他嘴嗫嚅着,以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娇娇,好好活下去,活着。。。活着。。。”
刘犹看着这一幕,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人性尚未全部泯灭,此时后怕起来,“娇娇,我不是。。。我没有。。。我。。。”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辩白过于苍白,开口之后难以说下去。刘娇伏在父亲身上低低哭泣,刘犹看着她无心去听自己的辩解,又看到她娇弱的双肩悲惨地抖动着,不禁心头一软,毕竟也是自己宠爱过的女人,自己为了主公的宏图大业,却亲手毁了她的一辈子,想到这里,刘犹的心骤然柔软了起来,他伸过手,轻轻抚摸上那柔弱的肩膀,“娇娇,”他温和说道:“是我我对不住你,以后,以后我定会继续照顾你,让叔父可以安心地走。。。。。。”说完,刘犹感受到那肩膀颤抖了一下,再看刘娇,仍然在继续低低的哭泣,他也不着急,只耐心地拍拍她。等到刘娇带着哭腔叫了一声犹哥哥的时候,他看起来沉痛后悔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元汀和方青青等人也是一愣,居然真的要原谅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