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苏落瞳孔猛地一震,踉跄了两步,不敢置信地看向苏胜利。
“爹,这酒是你准备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叫苏胜利“爹”。
“难怪!难怪啊!”
女孩儿颤栗的嗓音忽然悲戚起来,“难怪你非要留我们吃饭,还把她们两个叫过来。”
“你就是想让秦铮和肖蓉蓉发生点啥是不是?”
苏落几乎把自己的大腿根儿掐死,好不容易才挤出两滴眼泪。
“爹!我是你亲闺女啊!你怎么能联合别人来抢我男人啊!”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苏落的肩膀微微颤抖,“当初你和娘为了给苏长青娶媳妇儿,把我卖给秦家,死活都没过问一句。”
“幸亏老天爷垂怜,让秦铮站起来了。”
“我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啊!你为什么又要破坏啊!爹,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闺女啊!”
苏落哭得打摆子。
尽管明知道她是装的,秦铮的心还是一抽一抽地疼。
连忙将人揽进怀里,紧紧抱着。
“不哭了,老公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嘿嘿。”
苏落把脸埋在他胸口,悄悄露出八颗得意的小牙。
猫儿似的伸出小爪子在他挠了挠,“我没事,我都是装的。”
“我知道。”
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心疼。
秦铮一下下拍着小媳妇儿的后背安抚,抬眸扫视了一圈院里的人,最终落在冯爱国身上。
故意放低的嗓音又冷又沉,“冯队长,我是现役jun人,苏胜利和这两个女人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破坏军婚,麻烦您帮忙报案吧。”
他没有刻意收敛。
用子弹和敌人鲜血喂出来的气场,强势冷酷得让人胆颤。
冯爱国拿烟斗的手都晃了晃。
这个年轻人,怕是不简单啊。
他稳了稳心神,忙不迭应声,“是,是,解放军同志,我这就去。”
“还是我去吧。”
冯爱国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张亮便主动将差事揽了过来。
他也是神助攻。
离开的时候,鄙夷地瞪了苏胜利一眼,冷哼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军婚都敢破坏?!”
“这下好了,你们两口子可以团聚了。”
两口子?团聚?
苏胜利心里忽地生出一股子不安。
老婆子不是还在蹲大牢吗?
怎么团聚?
耷拉的眼角,忽然狠狠一抖。
苏胜利脸色大变,肉眼可见地血色全无,“这事儿和我没关系!”
王桂芳之前判刑的时候,他去过一次公安局。
听说,监狱里又闷又热,到处都是老鼠,吃不好睡不好,每天还有干不完的活。
他一把年纪,可遭不了这个罪啊。
“都是她们娘俩的主意!”
苏胜利吓破了胆,抓着冯爱国的胳膊,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冯叔,冯叔你相信,都是她们,都是她们娘俩的主意。”
“苗春花看秦铮模样好看,又是在部队当大官的,就想让他给自己当女婿。”
“我,我什么都知道,这个药,这个药也是她给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放屁!”
眼见着一盆子污水都扣到了自己头上,肖婶子也不干了。
“噌”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掐着腰,凶神恶煞地对骂,“苏老二,你还要不要脸,明明是你先找上门,说有个好人家要介绍给我们蓉蓉。”
“老不要脸的,连自己的女婿都能卖,我就不该轻信你的鬼话!”
听说破坏军婚犯法,苗春花也顾不上多好的姻缘了,只想着撇清自己和闺女。
她一股脑将事情的经过全都倒了出来。
“大队长,苏老二下午去我们家,说是要给蓉蓉介绍一门好亲事,我当时也不知道是谁,就想着先来相看相看人。”
“来了才知道,这老东西是想卖女婿。”
“我就说这事儿靠不住吧!这老不要脸的,还诓了我三千块钱!”
苗春花越说越气。
撸起袖子,和苏胜利扭打到一起。
“苏老二,你把我的钱给我!”
三千块钱,那可是他们家盖房子的钱,里面还有八百块大女儿婆家给的彩礼。
婚事没成,小闺女的名声又毁了,这钱要是再拿不回去,他家那个,不得打死他?
苗春花满脑子想的都是钱,手上的力气大得惊人,发了疯似地厮打。
苏胜利干不过她,只能抱头鼠窜。
“打死人了,哎哟,要打死人了啊!”
“队长,队长救我啊!”
“哎哟,我的脸啊!”
长长的指甲划破脸上的老树皮,留下一串血点子。
“长青,长青快来救爹啊!”
“长青啊!快来救救爹啊!”
苏胜利歇斯底里地求救。
殊不知,
苏长青这会儿,早就躲进了屋子里,抱头缩在墙角。
“和我没关系,和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都是我爹的主意……”
“够了!”
最后还是冯爱国看不下去,厉声喝住两人。
“都给我住手!”
“老实站好了,等公安同志来!”
冯爱国当了十几年的大队长,在村子里辈分又高,他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苗春花尽管不情不愿,但还是老老实实找个凳子坐下来。
一双眼睛瞪着苏胜利,恨不得把他活生生扒皮抽筋。
——
公安来得很快,还是个老熟人。
苏落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淡定地和来人打招呼,“王队长,好久不见。”
“秦连长,苏同志?”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们,王建国愣了两秒。
但一想张亮刚刚的话,很快又反应过来。
手指在他们和肖蓉蓉之间,移了移,“当事人,是你们几个?”
“嗯。”苏落点头。
王建国顿时有些无语。
苏同志陪着秦连长,从瘫痪到痊愈,那可是深厚的革命友谊。
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破坏的?
有酒壶这个物证,又有冯爱国和张亮做人证,案子办得很快。
“你们几个,涉嫌谋害军人,破坏军婚, 跟我走一趟吧。”
“谋害军人”这条,是王建国加的。
苏胜利担心药效不好,在酒壶里下了整整一包迷药,药量足够迷翻整个安平县所有生产队的牛。
“苏同志,幸亏你懂医术。”
王建国说起来都有些后怕。
“不然,要出大事儿了!”
堂堂战斗英雄,要是死在苏胜利手里,还是因为“迷药过量”这种荒唐的理由,他们安平县的脸,就丢尽了。
“我不走!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