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
踩着光滑地板上的脚步声在巨大的地下建筑里回响，温候打着手电筒走在前面。这里虽是一个地下停车场，但是停的车却少得可怜，上面还堆着厚厚的脏灰尘。
这里没有任何窗子接收阳光，天花板上的灯光也昏暗，寥寥数盏的它们起不了太多的照明作用，吊在空中奄奄一息地闪着光。
“这里真的就是地下鼠城吗？看样子是完全荒废的样子。”
“嗨呀王二，这就是你的不懂了。哪有做地下生意还光明正大立个丰碑的？注意闻，这里面的排风系统可是常开着的哦。”
“那里有人。”
就在温候用力嗅着地下特有的空气时，王二注意到了远方一个漆黑拐角处里的人影，察觉到人影打量的目光，他不自觉地手臂后伸。
“别紧张，自然点。”
温候拍了拍王二的肩膀轻声说道，又笑盈盈地朝着着远方的人影走去，后者揣摩出二人的目的，退回到了黑暗的拐角里面去了。王二也强自放松了下来。
“这里没有让车下行的通道吗？”
“有啊，不过肯定被他们堵上了，而且啊，要进鼠城要按他们的规矩来。”
“你以前来过？”
“做过客，喝过茶。记住，自然点。”
二人相互点了点头后没有再多话，因为这里地势宽敞，声音很容易传播。
他们绕过一辆堆满灰尘的车子，走到了那个漆黑的拐角处前，正准备朝着黑暗里面走去，从黑暗里传来的话语顿时让王二防备地掏出武器。
“你们来干嘛的？”
言语声量不低，语气粗暴，能明显感受到那人怀疑的语气。
“俩人，没带武器，是自家弟兄。”
回答那声暴戾的声音的人是温候，他一边镇定地回答着黑话——这里的暗语都是错开关联的，一边示意王二将砍刀收回去，幸好他们也在黑暗里，拔刀的动作并没有被发现。
“几个人？”
“在西南城区那边混的。”
“哪的人？”
“小弟叫温候，这是我兄弟，王二。”
“王二……”
这时候报上真名风险不小，如果春华楼里的事情都传出去了，那么王二之前来找过胡中山的事情也会暴露，那么很有可能会引起对面人的警惕。
“叫什么？”
看样子，春华楼的事情还没有暴露，至少说温候与王二的事情还没有暴露，那人顶多知道昨晚有人嫖娼被抓了，也不会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来找巴爷，街坊领居老是惦记着拆迁款呢，让我俩来问问巴爷多久能把那几个老房子拆了，实在不行给套新房也行啊，您看看……”
“少废话！”
温候根据巴爷表面上做的土木产业为据，随便扯出来一句慌话，语气完美符合他的狡猾形象。但是对面的人貌似拆穿了这谎话，怒怼着打开了灯。
面对对面突然打开的高亮度探照灯还有怒气冲冲的斥责，温候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嘴角的笑容仍然角度依旧。
王二透过射来的强光，勉强看到对面有着5个人影在光影中缥缈，手里仿佛还拿着各种武器，他随时等着翻包取刀，准备跟他们拼一把。
——但是前方的温候悄悄做了一个“OK”手势。
“你们这帮刁民，巴爷又不是做慈善的，干嘛非得拆你们的房子？”
“哎呀，这位哥就说的有失偏颇了。我们那地可是正经的商业街，不比市中心的差多少，人家就是占地势优势，我们那儿可是……”
“闭嘴！闭嘴！少废话，这种破事也他妈敢去找巴爷？”
看到对面的地痞油子越说越来劲，其中为首的中年男人率先打断了温候的废话。温候见人上钩，嘴角愈发上扬。
“这种事可不好说嘛，要是这种价值百万的交易要是出了意外，巴爷也不知道该责怪谁啊？”
“你……”
听到温候如此轻浮的发言，那人心里也为之一震，明明这种事情一想都觉得对面是在诓人，但是温候的语气和姿态让他不得不慎重。
“要不哥帮我们给巴爷说一声，就说一声‘温老弟求见’。行吗？”
“这……好吧。”
“那麻烦哥几个先把探照灯关一下，眼睛要瞎了。”
见到对面终于答应，温候和王二都松了一口气，另外的人将探照灯打上天花板，整个拐角处都亮堂了起来。
温候揉了揉快瞎的眼睛，才发现原来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电梯间。
电梯间里不大，有两个电梯口，旁边还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为首的男人剃个小寸头，正准备在拿杂物上的一个小型座机打电话，估计是地下鼠城里面没有信号，只能用有线座机交流。
“哥几个抽烟吗？刚买的，虽然是便宜烟，来一根不？哦对……这里通风不好。”
温候掏出烟来准备向另外几人套近乎，他们在温候老道的语气中渐渐放下了戒心，虽然不能抽烟，但是他们也拿了几根。
“走吧。”
不多时，那个中年男人回过头来说，他板着的脸有些严肃，上下地打量了温候的打扮，又难以置信地看着温候手里的破烟。可能他无法想象自家老板居然要和这种家伙谈生意。
“巴爷跟我说了，你可以去见他，不过你得先在第二层等一会，最近有些货要来……”
“啊，理解理解。哥们来根烟吗？”
“不了，快走吧！”
那男人一脸嫌弃地撇开温候手里的香烟，转过身来在电梯间的操纵板上敲打着什么。不多时，一个铁笼子般的电梯就升了上来。
温候一边连声道着谢，一边走进电梯间，王二也故作自然地跟了上去，幸好他们还没有被检查。
关上门，男人又在操纵板上按了几下，铁笼子般缓缓下降。
“你还跟巴爷认识？不然，他怎么会要见你？”
“做过客，喝过茶。别多问，对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