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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地下的鼠穴(六)

“不过,您应该不是鼠城合法的客人吧?”

“呃。”

被64号澄澈的目光直勾勾盯着,辽云有些紧张,不过这份紧张感还是来源她那冰凉的语气。

“看样子您不愿意回答64号的问题啊。”

64号虽然看不见,但是辽云的沉默还是告诉了她,她用从头到尾没有变化的语气说到。

“是…是的。我是偷偷溜进来的。”

不知道怎么的,辽云很自然地将这件事情告诉了64号,因为64号身上那股奇怪的气场根本让她不知道怎么面对。

如果是一个充满敌意的、到处将入侵者的事情宣扬的敌人,辽云或许会狠下心来将她打晕。

或者是一个真心实意对辽云表示感激、故意帮忙隐瞒的朋友,那么她的态度也未免太过于冷清。

这让辽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先将自己的事情透露出来,看她会怎么样处理后再做打算,反正也被她猜到了。

“这样啊,真是厉害的客人啊。”

又是完全听不出情绪的冷漠的话音,这让辽云无地适从,完全判断不出来她是好人还是敌人。

得到了心知肚明的答案的64号敷衍了一句,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您还有其他事情吗?没事的话,64号先走了。”

“慢着!”

看着女子即将如无其事地离开,既害怕事情暴露、又对64号产生好奇的辽云急忙叫住了她。

“什么事?”

“你…你会将我的事情给其他人报告吗?”

虽然辽云也觉得这个问题很蠢,但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跟64号交流,辽云直接选择交流的必杀技——真诚——本来她就是这样的人。

虚伪的伪装并不适合辽云,那她还不如直接了当地发问。可能是天生善意的缘故,辽云从心底里也认为64号蛮友好的,即使是在她的冷漠的语气里。

“并不会的。请您放心。”

“呃……为什么?”

“因为防卫和驱赶外人是守卫的职责,64号的任务是给来到鼠城的客人提供服务。”

“这、这样啊。”

先前辽云看不透冷漠的64号,但是现在她有个更加鲜明的比喻——她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机器人,没有情感只有程序的机器人。

“虽然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但是。请问你是人类吗?”

“嗯。当然是,64号姑且还算是人类吧。”

“你前后不会矛盾吗?”

64号给出了肯定的回答,美中不足地是答案依旧那样模棱两可,不过这至少让辽云知道了对方愿意交流。

“可是,你为什么叫64号呢?”

这恐怕是辽云最在意的问题之一,从一开始64号就一直自称64号,看样子也不是她单纯的癖好。

“64号是我的编号。”

“编号?为啥会有,编号呢?”

“不为什么,只是为了更好的管理接待员们吧。”

“可……可这样并不好吧。毕竟你们都有自己的名字啊?”

“呃……”

辽云的一番话,让64号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对方的反应,辽云第一次觉得看见了她真正的表情。

“怎么啦?我这问题很奇怪吗?”

“不,不奇怪。对于客人们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什么客人不客人的啊。这不是每个人都该有的吗?”

“那就是对人们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吧。”

64号的态度依旧淡然,就像在讨论家常琐事一般,这让辽云第一次感到了震惊。

“什么叫人类的……你不刚才还说了你是人类吗?”

“唔,那或许是我们的观念不一样,硬要说的话,人类分为两种,一种是你们这样的客人,另外就是我们了。”

“什……么?”

“进一步说,只有你们客人才能配称为人类,又或者说,是客人们先入为主认为每个人都有名字。”

冷淡话音里的内容让辽云哑口无言,她努力搞清64号的思路,一番头脑风暴后,最终明白了她的大概思路。

“你的意思是说,你和我不一样咯,可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残疾人。”

“可是外面的残疾人也一样有名字啊!”

先不说街边的盲人按摩店,就连除妖队的退役队员中也有因任务而残疾的,他们一样活得光光彩彩的,跟寻常人一样有自己的名字。

“外面?嗯……那或许是外面的残疾人又和我们不一样吧。”

64号一直盯着地面,从她下垂的暗淡瞳孔里,辽云终于感受到她的一丝丝情绪,不过她错误的观念根深蒂固,让辽云必须与之辩论。

“那你和外面的残疾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我们所处的地方不同。”

“地方?什么?”

“他们很幸运吧,能生在外面,而我们在鼠城底下。”

64号毫不在意的语气让辽云感到震惊,像隐形的爪子一样揪住了她的心,辽云顿时说不出话来。

“……鼠城?”

“对。鼠城。”

鼠城是鼠街三大实力中最为强大的巴爷的盘踞场所,但仅仅通过单纯的语言描述,实在想象不到它的真相。

“这位客人,需要64号给您介绍一下地下鼠城吗?”

“嗯……”

辽云用轻微发声回应了64号殷勤的发言,她现在确实需要知道鼠城的一切。而64号也想让这名天真的客人知道真正的现实。

“地下鼠城原本是一个地下三层的停车场,在巴爷的一番装修改造下成就了现在的鼠城。

鼠城二层有着一个豪华赌场,精品酒吧,货物齐全的拍卖场,36个可供住宿的房间。

地下三层目前不对外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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