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呼~,巴爷如此畅快,那老弟也跟巴爷打开窗子——说亮话。我承认,刚才是在跟巴爷装疯卖傻,其实我真听到了那胡大哥跟条子的对峙,也大概知道巴爷有魔导器的事——”
温候又大口吸一口雪茄,他这个土人从未品尝过如此佳品。
“但是,关键是我听到了条子们的话,他们就因为这魔导器的事,要来鼠城调查呢!巴爷你也知道的,调查鼠城事小,但要是不小心把上头的事给暴露了,这对巴爷影响可就大了”
温候说的话凝神有力,很容易抓住人的注意,但因为和他表面上的挫样完全不相符,让人很意外。
“当然啦,我也是有私心的啊。我的心眼无非就是想跟巴爷谈谈条件,帮忙找找我的夫人。但是没想到巴爷义薄云天,是老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陪酒,愿巴爷原谅!”
温候起身率先喝完了面前的酒,巴爷也客气地回敬了一口。两人之间的空气逐渐明朗了起来,只需要一伸手就能捅破窗户纸。
“唉~温老弟,这都小事!没啥大不了的,不就是帮老弟找到夫人嘛,帮!还得感谢温老弟送来情报呢!”
“不!巴爷,是我的错,我再喝一杯。”
不知道是贪杯还是赔罪,温候再一次斟满了酒,大口喝起来。他一手夹着雪茄,一手托着红酒杯,这让这些名贵的奢侈品瞬间掉了无数个档次,样子十分滑稽。
“其实温老弟也言过其实了,我料想那些条子也不敢来查我的鼠城。”
巴爷缓缓开口,他知道现在离将军对方只隔一棋之差了,不过在这之前,他得搞清楚一个事情。
他要等温候回话,但是对方始终只是默默品酒抽烟,时不时目光飘过,这让巴爷只能自言自语:
“那陈舜宇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上头吧。”
“巴爷,你这就错了。”
温候平静的话音在巴爷放下话头时瞬间响起,这肯定不会是临时想出来的回答,温候凭此瞬间扭转了战局。
“对于上头来说,咱们这些底下人的死活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鼠城里面的交易的安全,您知道的吧”
“嗯……”
“而现在,万一已经有外人已经知道了鼠城的交易,说不定还通过某种探测器上的摄像头记录在了云端上,那就不好办了。”
“这……”
“您说说看,上头是会优先解决办事不利的泄密者,还是会解决或将拿此事来要挟他们的外人呢?”
“……”
“上头为息事宁人,说不定只会对他们高层施压,而您——我的好大哥,作为替上头累死累活的打工人,才会是唯一一个,冤死鬼。”
温候将雪茄屁股吸得干干净净,直到在手指上留下唯一一撮灰烬,又在衣服上揩了揩。
与温候处之泰然的表情相对,巴爷的脸可就难看死了。他僵硬着靠着椅子背,仿佛被长钉子给钉了上去,脸上的肌肉忽的跳动,使空洞的神情变得扭曲。
“温老弟,你可不是吓唬巴某吧。”
“噫——或许有些言过其实,但是劝巴爷您防患于未然吧。”
温候的语气仍未改变,他又一次喝光了酒杯里的红酒,默默地盯着巴爷面前的酒瓶。
这让巴爷有些按耐不住了,大有一种冲动将眼前的男人撕碎,用酒瓶抡上他的脑袋。
温候来要挟他的事情不是其他的事,而是这轩辕市里最不能碰的事情。巴爷很明白,鼠城的交易被泄露,作为替上头打工的小人物,自己的命运可不是被清扫那么简单。
不过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他不断地劝自己,现在必须保持冷静。自己以前也无数次过面临这样生死攸关的场景,而他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自己永远是赢家,至少不会输。
现在必须将对方将军了,即使棋局已经不重要了。
——他挤出笑容,给温候倒上最后一点红酒。
“温老弟,刚才忘了问了,你也忘了说。还是刚才那个问题,那陈舜宇到底还认不认你是兄弟?”
这个问题十分致命,要是表达不清自己的立场,将被上头清算的人绝对不止一个。
巴爷狠心跟温候对赌,只要他露出马脚……
——但温候完全不在意。
“事到如今,我也不跟巴爷藏着掖着了。我是被除妖队的人强行安排成的卧底。但是,我是更乐意跟巴爷共事的。”
“此话…怎讲?”
“除妖队的人安排我当卧底,无非是想让我查巴爷您的魔导器,但是我的主要目的还是借魔导器这个跳板找我的夫人,您也是知道的。”
“所以……”
“所以,巴爷您这个能动用整个鼠城力量的人,能帮我找我夫人的话。我也用不着查什么魔导器了。”
“所以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个事?”
“当然!”
温候缓缓开口,巴爷慢慢咧嘴,俩人同时爆发出笑声,“哈哈哈”的声音估计连外面的迷宫走廊都能传出回声。
“温老弟!我…我果然了解你!”
巴爷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说:
“你果然是个自私的人!‘去他妈的条子,老子只是找在自己的老婆而已!’是这样吧?哈哈哈哈!”
“是啊,哈哈哈哈!不过话说回来,我这算不算碟中谍啊?”
“不算,顶多是个二五仔,哈哈哈!”
“哈哈哈。”
两人一边笑,一边拿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