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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轻轻地我走了

都市之夜,灯光闪烁,却掩不住洛千一内心的孤寂。他独自坐在公寓顶楼的女墙边,手中酒瓶摇曳,醉眼朦胧中透出一丝不确定——这瓶中的解忧物是否已被他饮尽。他脸颊泛红,带着无奈的笑意自语:“最后一瓶了,我也该离去。生活真是无趣!”圆月如镜,映照他的双眸;星辰闪烁,仿若他脸上的泪滴。缓缓站起身,他俯瞰楼下喧嚣的车流,内心虽被酒精壮胆,却仍不免掠过一丝惊恐。但那只是短暂的恐惧,随即他抬头望向夜空,似是在寻找答案,又似是在告别。终于,他迈出了决绝的一步。

飘荡在空中,洛千一感受到风的刺骨寒冷和凛冽。这风,似乎吹不散他在世间的累累债务,吹不散妻子在不惑之年的背叛,更吹不散那些在他破产后变得冷漠的所谓亲朋好友。他是个孤儿,没有亲人,只有那些对失去自己辛苦积累的财富和未能实现的创意的不甘,这些不甘如同死亡之风,无法吹散,无法熄灭。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矛盾——它既飞逝如从三十层高楼坠落仅需数秒,又漫长到让他在下坠中捕捉到窗边女孩惊恐的表情。醉意朦胧中,洛千一露出了笑意,或许是因为那女孩身穿睡衣、目瞪口呆、手捂嘴巴的模样,无意中触动了他的幽默感。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时间似乎在流逝,但洛千一发现自己仍悬停在空中,与那位身着睡衣的女孩保持着平行。他困惑地向下望去,惊讶地发现自己被定格在半空中,周围一切——包括那位女孩、下方的车流和闪烁的星辰——也都静止了。

这情景太过诡异,他从未听说过跳楼者能在空中停滞不前。他曾想象过自己死后的种种惨状:或许是身体四分五裂,或许是头颅粉碎,但从未想过会悬浮半空。他摇摇头,揉揉眼睛,掐掐手臂,试图确认这不是梦境。当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世界恢复了正常:女孩探头窗外,城市依旧繁忙,星辰依旧闪烁,唯独洛千一,那个本应遭遇不幸的人,不见了踪影。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无垠的黑暗。这黑暗不同于无光的夜晚,也不同于闭眼时的模糊意识,它是一种彻底的虚无,没有触觉、没有支撑、没有视觉,甚至连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感觉不到。唯一存在的,是深深的恐惧。

“这是哪里?“洛千一的心中涌起阵阵的恐慌,他不敢大声询问,只能在心中默默自问。

突然间,一道沧桑的声音划破了寂静,回应了他的疑惑:“你正处于自己的梦魇之中,面对你最深层的恐惧。”

洛千一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无法感受到身体的任何存在。

又过了好一会,缓过了一阵劲的洛千一,鼓起仅剩不多的勇气,问道:“我死了吗?”苍老的声音答道:“没有。”

“为什么?”洛千一明明是在心中默念,可他却感觉自己问出来的话都带着害怕的颤抖。

“因为我想赋予你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但...但为什么你要给我这个机会?“洛千一等待着答案,但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响起,仿佛从未存在过,留下洛千一独自面对这未知的虚空。

“我不能害怕,不能恐惧,必须冷静下来。“在混乱的思维和恐惧的心理中,他的好胜心和求生本能被激发了出来。此时他已经不是那个想了却生命的洛千一,而是那个建立自己商业帝国的年轻成功人士,思维开始飞速运作。

“首先,我还活着,我还是我自己。其次,我意识到这里是我的梦魇,代表着我最深的恐惧。最后,我被给予了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洛千一反复念叨着:“我的梦魇,我的极致恐惧。”他逐渐平静下来,开始细心寻找解决问题的线索,探索逃脱的路径。

在黑暗的包裹中,洛千一开始理解自己的恐惧。他意识到,真正的恐惧不是黑暗本身,而是失去对自己身体和存在的感知。他决定用思考来对抗这种恐惧。

他不断自语:“梦魇,梦魇究竟是什么?它是最可怕的梦,充满了我所畏惧的一切。梦魇代表着黑暗,我的极致恐惧,我害怕的其实是黑暗。”

经过长时间的沉思,洛千一突然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惊喜地呼喊:“我明白了,我知道答案了!那位老者,您还在吗?我找到了解答。”

“嗯?”那沧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询问。

“梦魇,是我心底最不敢触碰的恐惧,我害怕的不是黑暗本身,而是失去了对自己存在的感知——感觉不到身体、呼吸和心跳,只有意识孤独地存在。这无尽的黑暗,只是为了凸显我的恐惧,让我看不见、感受不到。就像在噩梦中无法自控、无法思考,但现在我能思考,这意味着这不是梦魇,是你利用梦魇来具象化我的恐惧而已,你利用某种我无法认知的能力来对我实施内心最深层的恐惧,你创造这片空间或者将我带来这片空间。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何处,有什么危险,但我连死都不怕,我还有什么可以令我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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