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就那么回事。虽然纪律总是上总是扣分，学习也倒数，不过打扫卫生还挺勤快，班上学生也挺团结，一起打游戏的、讨论八卦的、背后骂老师的，起码女生不搞什么小团体，男生还没打过群架。比我原来想的省心。”

邵妈：“……”

邵妈慢悠悠地开口道：“你们那个班的事情我听说了一些，虽说老师这个工作不好做，这个年龄的孩子也叛逆，但人心是一样的，你对他们好不好，他们是能感觉出来的。你以后要多费些心思。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最近精力既不在工作上，也不在家里。是在忙活什么事吗？”

邵询面不改色：“没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

邵妈看了他一眼：“那就好。”

两人相对无言。

旁边的炸弹已经跳到了书桌上，来到鱼缸前，好奇地歪着脑袋打量里面那个半透明的鱼卵，邵询不得不分神注意着它，就怕它突如其来一爪子伸进去。

邵妈看着炸弹，突然又道：“其实妈心里清楚，你未必喜欢老师这份工作，可能也不愿意留在冬海。但是挂念着家里，才回了这边。”

邵询笑道：“瞧您说的。我可能一时半会确实不大适应这份工作吧，但总体还好，班上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您就放心吧。至于说回冬海，这是我自己的主意。上都、天海一线城市确实很热闹，但是房价高压力大，我真不适应。那边哪有咱们这里好，空气清新物价低，简直是养老胜地。”

“再有，橙子马上就上高中了。之后大学，毕业，她是个不安分的，早晚得往外边跑。咱家就我们俩，她跑了我总得留在您和我爸身边照看着吧。”

炸弹正伸出一爪拍上了鱼缸，听了邵询的话就回头看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一男的看，炸弹有些不大好意思，它干脆藏在鱼缸后面趴着看，一边竖着耳朵听。

邵妈摇头道：“你才二十来岁，就想那么远干什么。我和你爸还年轻着，就算真的老了，我们老两口也能照顾好自己。你有这份心就行了。好男儿志在四方，你要真有打算，别被家里拘着，做什么妈都支持你。你和我说说，你有什么想法吗？”

邵询尴尬道：“我能说没有吗？就是有，也不是什么宏伟蓝图。您儿子就这样了，赚点小钱安安生生过日子，挺好的。”

邵妈没有笑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没事。妈懂你现在的状态。人二十来岁这会就是这样，你慢慢找，什么时候都不迟。人啊，年龄小的时候可以说长大了想当科学家、当钢琴家，可是等到了这个年龄，愿望就变成了买栋房子、嫁个好人，总是被现实拉扯着。不是说这些愿望不好，只是总少了点味道。”

邵询无奈：“妈，您又开始了。”

邵妈笑道：“上了年龄了，就让我说两句吧。妈对你和橙子没什么大的期望，就希望你们俩这一辈子过得平安顺遂，能堂堂正正地做好自己，不要顾忌我和你爸。再有就是现在这份工作，哪怕你不喜欢，也要端正态度，这毕竟是你的职业。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怎么说你老妈我也是老教师了。”

邵询点头：“一定一定。既然您今天来找我了，我也有些话想和您说。”

“你说。”

“您这一届高三的带完了，就和一中领导说一声，以后少带高三吧，”邵询难得严肃起来，“不是想干预您的工作。只是您现在晚上回来的晚，早上还要起早，工作强度大。尤其到了下半年他们刷题的时候，您还要整天批卷子。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

“现在不是以前了，您没必要……那么拼。大姑她们以前说的话，您也别放在心上。以后就算家里有事，我，橙子也大了，我们都能帮您分担。不说这个，你的小棉袄早晚要嫁人，您趁这两年多陪陪她也是好的。”

邵妈鼻子一酸，掩饰地笑道：“妈知道了。行了，不打扰你了，牛奶喝了，工作上的问题可以尽管来问我，我还要去看电视剧呢。”

仰躺在书桌上，正一爪捂着眼的炸弹听说邵妈出去，连忙从桌子上一骨碌爬起来，跳了下来跟着走了。

送走了邵妈，邵询关好房门，在房间里静坐了一会。正当他站起来要活动一下筋骨，庭院里突然传来异动，是瑛娘提前从沉眠中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