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鸣钟不明所以,下一瞬间,他整个人就定在了原地,一股威压从天地两侧挤压过来,欧阳鸣钟定在原地毫无还手之力,浑身骨骼嘎吱作响,就好像没上润滑油的老木门。
渐渐地,欧阳鸣钟七窍都有血丝渗出。看着面前好整以暇的荀圭,欧阳鸣钟咬牙问道:“这是什么力量?老夫从未见过!合道就是世间最高,这种力量到底,到底从何而来?!”
荀圭没有直接回答。脱下长衫朝朱红莺扔了过去。长衫飞去,自动罩在了朱红莺身上,免得她再衣不蔽体。
荀圭深呼吸,总算止住了双手的颤抖,扶着膝盖坐了下去。这才仰头看着欧阳鸣钟:“有些人说,修炼到最极致,可以徒手撕开虚空,一剑横断万古,甚至一拳打爆世界,你信吗?”
欧阳鸣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一派胡言,竖子安敢乱我道心?”
“所以说井底之蛙不知天地广阔,鼠目寸光难明乾坤造化。”荀圭慢悠悠说道,“你居然不信?”
“当!然!不!信!”欧阳鸣钟一字一句,恶狠狠地说道。
轰隆一声,外侧阵法,朱红莺所在地方,突然破开一条一人高的大口子,明亮的天光瞬间照亮整个空间。借着光线看去,这个空间百丈方圆,雕梁画栋金砖铺地,就连照明的灯具都往外逸散着灵气,只是这些飘散的灵气之中,怨气冲天。这天光大亮的一瞬间,原本还能站着的欧阳鸣钟,直接被压得趴在了地上。
荀圭环视一周,这才低头看着被压在地上,只能趴着的欧阳鸣钟,摇了摇头:“你非得说你是‘信’字一道,又在天道意志面前大喊你不信,真是欺师灭祖。”
“强词夺理···”欧阳鸣钟有气无力的说道,七窍之中早已不是血丝,而是血如泉涌,片刻之间面容枯败发丝全白。
荀圭箕踞而坐:“你是天道气运之子,却不是天道之子,天道又何止气运?真以为我叫你几声前辈,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装?实话告诉你,你最多算是天道养的狗,天道却是老子的干爹!来,还不给你少爷,也就是我叫两声听听?”
欧阳鸣钟奋力抬头,一双眼睛被血色染得通红,眼神之中都是怨毒恨意,恶狠狠地瞪着荀圭。
荀圭坐直身子看着欧阳鸣钟,眼神意味深长,声音直入骨髓:“呲牙的狗会死的哦,只有听话的狗才可以活下去。欧阳,你舍得寿元?舍得修为?舍得荣华富贵?只要叫两声,这些我都可以还给你···”
欧阳鸣钟瞪着荀圭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澈,满是鲜血的嘴极力扯动,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然后:“汪···”
荀圭一言不发,笑着摇了摇头,不太满意。
欧阳鸣钟又鼓足力气叫了第二声:“汪!”这一声,充满了对生的渴望。
荀圭点点头:“挺好挺好,我这口气可算是顺了。不过我要食言了,你去死吧。”
欧阳鸣钟目眦欲裂,奋力抬头,一口朝着荀圭咬过来,似乎哪怕是死,也要先尝尝荀圭的肉是什么味道。
可惜,它抬头的一瞬间,一股更强的威压来了,天地的威压从上下而来,荀圭坐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欧阳鸣钟,就像是被压扁的豆沙馅包子一样,吧唧一声,只剩下一地狼藉。
守在裂口处的朱红莺,呆呆的看着眼前那一滩不可名状,直接从裂口冲了出去,外面是一处山巅。微风吹过凉意一激,朱红莺“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先前朱红莺为鱼肉,欧阳鸣钟为刀俎,朱红莺只是害怕,可毕竟还没动手。
实在不如亲眼目睹这一地···这么恶心。
荀圭一片一片把定风波剑的碎片捡起,从桌子上找了个盘子装着,端着盘子走了出去。后脚刚刚离开,只见空间一阵扭曲,眨眼之间,身后那片空间被坍缩到消失,无论如何感应,都再也找不到先前存在的痕迹。只是坍缩到最后,一枚带着血色的玉佩飞出,融入到了荀圭胸口的玉佩里,上面几条血丝也离开玉佩,飘散在天地之间。
端着盘子四下观察一番,荀圭朝朱红莺叫道:“喂!别吐了,你朱笔仙姑的气势呢?”
听到这话,朱红莺大喜大悲又哭笑不得了,差点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好不容易理顺了气,裹紧了身上荀圭的外套,她认真的朝着荀圭跪下:“后辈虹霞书院朱红莺,叩谢前辈救命之恩!”
荀圭侧身让开,不受这一礼:“不必谢我,我也是顺天而行。”
朱红莺于是老老实实念诵一篇歌颂玄天的诗文,同时三拜九叩以谢天恩。
荀圭看着虔诚的朱红莺,问道:“我说朱笔仙姑,可有地图?我倒是无所谓去哪儿,你不是要回去么?”
朱红莺挥手之间,重新换上一身红裙,又朝着荀圭弯腰作揖:“前辈,您可知我名号之中的‘仙’字何解?”
荀圭一愣,对啊,不是说这个世界没有仙么?这女人的名号叫仙姑啊,自己居然一直没注意到?
当然啦,面上还是不能露怯,荀圭一手端盘子,一手背在背后:“不必说与我听。”
朱红莺认真的说道:“全力一击,可以破碎一个小世界,传说中这样的人,就是仙人”
荀圭想了想,问道:“所以和你的名号有什么关系?”
朱红莺银牙紧咬,良久之后才说道:“家中祖上遇到过仙人,得了一道仙法,每代只传一人。这一代是我学会,所以我才自号仙姑。今日,我愿把仙法教给前辈,以谢前辈救命之恩。”
荀圭一抬手:“算了吧,要真是仙法,你也不会被抓。我只有两件事要你帮忙。”
朱红莺愣了一下,立马点头:“别说两件事,两百件两千件都可以!“
荀圭笑道:“一,不要暴露我天道之子的身份,二,给我介绍一位炼器大师,我的配剑坏掉了,我得去修一修。”
朱红莺怎么也没想到是这种事,不算小也不算大。不过她没有半分迟疑,立马跪地指天起誓:“我朱红莺对天发誓,绝对信守承诺!”
先前那道压迫感十足的威压又出现,不过却没有造成伤害,这股威压在这山顶之上盘桓许久,威压消失之后,朱红莺一脸震惊:“信之一道?前辈我这是···”
荀圭嘿嘿一笑:“算是给你的精神损失费,两千年寿元,顶尖的战力,也不错了。”说罢,荀圭从胸口玉佩中分出一枚,小一号的,干干净净的明黄色玉佩,扔给朱红莺。
朱红莺手忙脚乱的接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一直以为只是一句吉祥话,没想到自己这后福还真有,而且很大!
荀圭在朱红莺眼前挥了挥手:“朱城主,哪边有打造兵刃的好匠人?且指一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