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迅速,转眼间,便到了冬月廿八,是庙会的第二日,香客心诚,前往祷告,络绎不绝。
道观所在的浩林大街,自然是一改以往的清净恬淡,可谓商贩云集,游人如织,热闹非凡。
贾三平驾着马车,行至盛阳镇的浩林大街与官道的接壤处。
远远望去,街道两旁的房屋门前悬挂着彩旗,迎风招展。
原本宽阔的青石大街,可供五辆马车并行,因为众多临时小摊占道,变得狭窄如巷。
那些临时小摊多是借着庙会的热闹,趁机出售一些小物件,大半为工艺品,亦有吃食售卖,譬如,炸麻圆、炸萝卜糕、香煎香芋饼、大糠糍、擂茶粥、裹蒸粽、南乳花生等。
除了售货摊,就是演艺场。
瞧,不远处的拐角有个表演杂技的场地,被围得水泄不通,观者如堵,喝彩声不绝于耳。
热闹是好事,然而,贾三平蓦地心生忧虑,因为路况不佳,人可行,车不可行。
于是,他低声道:“少东家,前方的路这么狭窄,我们的马车恐怕难以通过啊!”
程智鑫掀开帘子,果然是人潮如海,道:“无妨,就在此处停车吧!不过就是几步之遥。”
贾三平道:“那我在此处等您吧!”
程智鑫道:“三平,你去瞧瞧附近是否有个宽敞的院子,向主人家借问一下,能否行个方便。我们可将马车停放在那里,支付一些酬劳。”
贾三平道:“少东家,我只是个粗人,不喜凑这热闹。我留在这里看管着马车,就行了。”
程智鑫笑道:“凑凑热闹也无妨啊!你我年纪相仿,想必也会喜欢这类庙会吧!”
贾三平欲言又止,道:“其实,我……”
程智鑫道:“待会儿,我还打算购置些小物件呢!可我总不能背着个包袱四处闲逛,是吧?”
贾三平连忙应道:“少东家所言极是,我负责替您捧着那些物品。”
程智鑫点头道:“如此甚好,就这么定了。”
说罢,贾三平驾着车,拐了弯,继续前行,程智鑫则是四处张望。
也许是两人运气颇佳。不多时,转过隅头,忽见一户农家院子。
透过篱笆围墙,便看到了里面有两辆马车并列着停放。左边的那辆车厢,黑漆精雕,低调中暗含着奢华,像是富绅家的马车。至于右边的那辆车厢,朴素无华,像是货车。还有三匹马聚在旁边的茅棚下面,低头啃食草料。
往前一看,十数只芦花鸡在院中闲庭信步,间或低头啄食。
门口端坐着一位老人家,戴着瓜皮帽,抽着旱烟,吞云吐雾,脚畔蜷伏着一只大黄狗,似寐非寐。
程智鑫下了马车,上前作揖,阐明来意。
那老人家是个爽直人,指着一旁的马车,便报出一价。
程智鑫一听,觉得价格颇为实惠,遂转头告知贾三平,让他将马车引至院内,妥善停放。
然后,程智鑫付了钱,与贾三平一同步行,走向浩林大街,寻到那座牌坊。
那座石牌坊巍然矗立于浩林大街南侧,四柱三间五檐,颇为引人注目。其历史渊源已无从考证,相传为前朝末年之遗物,历经战火摧残,沦为残垣断壁。本朝建立后,因某位高官上书,获当时君主嘉许与支持,境内可辨识之文物古迹得幸修缮。经整修,焕然一新,昔日风采得以重现。此石牌坊即为其中之一。
既然寻到了石牌坊的所在,自然是好走。
不时,两人到了石牌坊,只见那牌坊下面无数人窃窃私语,挤挤挨挨,填街塞路。
程智鑫左右张望,只见人头攒动,却始终未见金倩芙的身影。
贾三平道:“少东家,莫不是她们走错了地方么?”
程智鑫道:“不会,我记得她说过,就在牌坊这里。”
贾三平又道:“也许,还有另一座牌坊吧!”
程智鑫反问道:“一条街道怎会有两座牌坊啊?”
贾三平猜测道:“也许是她们迟到了。”
程智鑫道:“嗯,那我们便等等吧。”
贾三平提议道:“要不,我去那边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