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主宰与大元帅不合,何以共度长夜,徐平,你胆敢欺瞒于我?"
徐平闻言,面色微变,却依旧镇定如常,回应道:
"之前确有敌军斥候窥探,我率部追赶,些许血迹自是寻常。不过你说沈将军与大元帅不睦,难道存有挑拨之意?"
见徐平气定神闲,先前持刀的校尉也不敢再放肆,尴尬地说道:
"在下...在下只是忧心沈将军安危。"
"够了!"徐平猛然一拍案几,怒喝道:
"口口声声自家主宰,尔等心中尚有尊上?尚有大元帅?"
若徐平始终云淡风轻,几位校尉或许会更加怀疑,但他一发火,几位校尉反倒松了口气。
中转群
徐平冷眼扫视几名校尉,不疾不徐朝帐外走去,边走边寒声道:
"今夜之事,明日我会禀告各位主宰,且等着领罚吧。"
走出偏帐,徐平脸色又变,抹去额头的微汗,看向一旁杨景观的亲卫命令道:
"全部解决,动作要轻些。"
徐平正庆幸这几个蠢货易于欺骗,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冲到徐平面前,惊恐地报告:
"将军,大事不好,敌军已经侵入了!"
"什么?"徐平刚刚扬起的嘴角瞬间僵硬,脸色骤变。
话音刚落,震天动地的厮杀声从营门口传来,徐平顾不得其他,急忙命令身边的号兵吹响警报号角。
凄厉的号角声在静谧的夜晚格外刺耳,大营中的将士们瞬间从梦中惊醒,一排又一排的士兵匆忙拿起武器准备出营抵御来敌。
大营前军,李存孝已率领五千精锐杀入,不少敌军还在睡梦中,就被李存孝一枪敲得永眠。
此刻,军中太多新兵的弱点暴露无遗。杨景观带领两万大军抵挡敌军,渔岛大营至少还有五万大军,而这五万大军中,有一半以上是新兵。
听到敌军袭击营地,许多新兵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纷纷不顾一切地准备逃命。
新兵一逃,不明情况的老兵也以为大营失守,跟着新兵一起逃命。
逃命时,人人都想长出四条腿,但越是这样,越容易发生践踏。
由于敌营兵卒众多,正在敌军前军杀敌的李存孝也愣住了。
李存孝九尺之躯,此时站在高处,借着四处熊熊燃烧的火光,敌军逃跑的景象一览无遗。
原本打算袭营后撤退的李存孝随机应变,立刻决定直接占领敌军大营。
身处中军大帐外的徐平也发现全军溃逃,看着前军的熊熊火光,徐平只感到一口气堵在胸口,十分难受。
过了这么久敌军还没杀到中军大帐,说明敌军根本不是来袭营的,人数恐怕不足一万。
然而就这么几千名袭营的敌军,竟吓得五万大军溃散而逃。
一旁的杨景观亲卫也焦急地看着徐平建议道:
"徐将军,逃吧,守不住了。"
徐平不信就这几千敌军能占领大营,立即拔刀说道:
"敌军数量不多,势弱,若信我,随我一同退敌。待大元帅归来,我亲自替你们请功。"
杨景观的亲卫看着气势如虹的徐平,心生凄楚,只能再次劝解:
"徐将军,大军已败退,各军将领已被大元帅处决,我们如何退敌?"
"尔等身为大元帅亲卫,怎能...怎能"徐平闻言,激动得全身颤抖,积郁已久的愤怒冲上心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徐将军!"
"无妨。"徐平虚弱地擦拭嘴角的血迹,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火光,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去点起后军,撤吧...苏州,完了。"
与颓然退去的徐平不同,正在杀敌酣战的李存孝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手中的禹王槊已经不知挥舞了多少次。
"将军,敌军烧了粮仓。"
一名同样满身是血的大秦锐士,向李存孝行礼道。
李存孝闻言朝敌营西北望去,只见耀眼的火光照亮天际。
"好!"李存孝放声大笑,敌军烧粮草,证明敌军真的准备放弃营地了。
"传我将令,让各营校尉率军推进,半个时辰内,务必占领敌军大营。另外,让鲁将军率军追击,能杀多少算多少。"
太湖东岸,一处洼地,吴起面色严峻地指挥大军迎敌。
"大元帅,敌军势大,兄弟们伤亡惨重啊。"
一名提着卷刃大刀的校尉带着哭腔看向吴起,黯然说道。
先前凭借先登军的勇猛,吴起已经包围并歼灭了五千敌兵,但即使先登军再精锐,经过两场大战也有些疲惫。如今面对两倍于己的敌军,自然显得力不从心。
吴起看着满身伤痕的校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再等一刻,待吾主破敌之刻,即我军逆袭之时。"
另一处,杨景观正压制着敌军,心中烦躁不安。他数度冲锋,已察觉此地并非杨毅主力所在,忧虑重重,于是下令:
"传令全军,速战速决!"
洼地中,先登军一边战斗一边后退,刚稍作喘息,猛然发现敌军攻势陡增。他们咬紧牙关,振奋士气,再次迎战。在战场上,可战可退,却绝不允许显露败象。
而杨景观率领的两万苏州精英,此刻满心沮丧。敌军不过六七千,竟抵挡住他们两万大军的冲击,实乃不可思议之事。
激战持续,金戈交鸣响彻夜空,杀声与惨叫此起彼伏。目睹敌军败势已显,杨景观心中大悦,立刻下令全军追击。
击败杨毅,天下无人能及!然而,杨景观刚传令,一名副将惊慌失措地指着他的身后,结巴道:
"大…大将军,大营似是燃起了大火!"
杨景观闻言望去,只见黑夜中天边异常刺眼的火光,脸色骤变,怒吼:
"大营内尚有五万大军,岂能失守!"
回过神,杨景观脸上浮现疑虑,莫非宣湖二州的士兵哗变,徐平已控制不住局面?
"传我军令,半个时辰内消灭此处敌军,全军撤回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