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另一头,杨毅思量着,回纥部落绝非等闲,部族英勇善战,岂会轻易与强盛的大隋朝求和?他们栖息在最北边,窥视着富饶的中原土地。自古以来,回纥部落无数次觊觎中原来犯,要说他们真的愿意和大隋和睦相处,这实难以令杨毅信服。
若非他此前曾率领大军攻打突厥,一举收复了阿木汗之地,并将其纳入唐朝的版图之中,否则遇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杨毅或许会毫不犹豫地确信是突厥军队袭击了亲善使者团。毕竟,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只有突厥军队有这个实力和动机去做出这样的事情。然而,现在的情况却完全不同。因为在阿木汗所率领的突厥军队和回纥部族使者之间,杨毅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前者。
根据此前和阿木汗的交往经历,杨毅心里很清楚,阿木汗并不是一个善变、不讲信用的人,更不可能背叛自己。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还会互相通信。半个月前,当杨毅身处吐谷浑王国的时候,阿木汗给他写了一封信,但直到他回到扬州,这封信才送到他手中。在信中,阿木汗告诉杨毅,在他的支持下,突厥军队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威风。而且在迁徙的路上,阿木汗还接纳了很多小部落,使得他们的实力变得更加强大。现在回想起来这些内容,杨毅心中一动:难道回纥部落是想借此机会陷害突厥?
若回纥意欲侵略大隋,首先必吞并突厥。看到邻居日渐壮大,回纥如何能不忧虑?故此杨毅推测,他们可能借新酋长上位之际迎娶大隋公主,名义上示好,暗中却要在途中刺杀亲善团,转嫁罪责于突厥国。
依照中原百姓的性格,回纥部落知晓面子至上的大隋朝绝不允许此事发生,大隋炀帝定会怒火中烧,发兵攻伐突厥。此举一来可损耗大隋军力,二来让大隋亲手覆灭突厥,一箭双雕,于回纥部族而言确乃上策。
然而回纥部落计划看似天衣无缝,但他们疏忽了,这突厥汗王阿木汗其实归属杨毅,换句话说,如今的突厥军与大隋同心同德,决不可能做出袭击和亲队伍的行径。
思绪到这里,杨毅心中已有盘算,然另一方面,他知道对手的企图已久,尽管心知肚明,但苦无借口对敌发兵。阿木汗是他的秘密棋子,此事连隋炀帝都被瞒在鼓里,更何况他人。
况且,阿木汗是杨毅手中一张至关重要的底牌,他无意过早揭露于世人面前,同时不希望任何人察觉突厥军已为己用,其核心目的在于确保突厥军安全无虞。
陇西军靠近突厥,一旦让李渊识破,以他的个性,必定夜不能寐,可能会先行下手全歼突厥军。起初,杨毅设想保留突厥军作为西征西域各国的先驱劲旅,所以他要确保突厥军的完整性,同时也竭力掩饰其与突厥军的密切关系。
即刻,突厥军为杨毅手中的军队这一事实不能昭告天下,有关大隋公主团队遭突厥袭击一事,真相仅存于杨毅和杨家军之间,世人所看到的是回纥部落的说辞。
杨毅微微皱起眉头,眼神坚定地看向从东方洛阳赶来的密探,语气严肃而又坚定地说道:“你回去向陛下汇报,就说这件事情由我来全面负责处理,务必要让陛下放心,我一定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的。”“是,杨将军!”接到命令后,密探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道。随后,他转身骑上快马,迅速离开了营地,一路向着洛阳飞驰而去,准备将杨毅的指示传达给皇帝,并向他报告目前的情况。
表面上,杨毅请缨于隋炀帝,望其授权,全权处理亲善使者被袭事宜。即便隋炀帝仍是大国君主,在礼仪上杨毅也需尊敬,更何况在亲情方面,抛开帝王的称号,隋炀帝还是他的父亲,如今的隋炀帝因他发生了转变,也赢得了杨毅的信任。
不然杨毅早叛逆反对,但现在即便由帝王治理大隋天下,依然是杨氏江山。而刚才的话语,意在告诫隋炀帝静候佳音,信任需要双向建立,虽未告知具体原委,但他深知对方必将理解。
很快,密探返回洛阳,将谈话内容悉数转达于隋炀帝。
“就只有这些吗?他没再多说什么?”隋炀帝略带疑惑地追问。
探子摇了摇头,“杨将军未曾多言。”
听闻此言,隋炀帝示意退下,说道:“罢了,我都清楚了,你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