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

夜色里，张何恶狠狠地回头，一双狼一般的冷眸盯着身后亦步亦趋的女孩。

女孩娇弱的身躯一抖。

“张何……”

他咬着牙逼近几步，从上而下看她的小脸，目光格外狠厉。

“你要干嘛！”

“那个，谢谢你帮我修好手机屏，我就是……”

瞟到纪元元手里紧攥着的手机，张何没了听下去的耐心，翻了个白眼，转头就大步迈向前。

“要是为了说这种没用的蠢话就滚！”

“不，不是！我是想问你，上回你帮我修手机，是在哪里找到的和我原来一样的屏呀？手机……之前那次不是又摔坏了嘛。我、我找了整条街都没找到，你……”

张何冷哼一声，头都不回地打断她：“蠢蜗牛，你是小儿麻痹症还是口吃？走路慢说话也慢！上回老子帮你是心情好，还指望再帮你？关我屁事！”

“哎！你等等！”

张何没好气地往前走，并不搭理她。

外套兜里，手机还在不停震动。

是栋哥的电话。今天本来要和他去收拾个人……谁知这妮子下了晚自习就跟着他，抬着那副屁也不懂的蠢脸跟他说一堆蠢事。

张何的步子迈得更快了，掏出手机，急躁地说：

“他人呢！”

“你人呢！还要不要等你啊，再晚人都跑了！”

“妈的！”张何气得握紧手机，紧紧闭了闭眼。也没看路，依旧抬脚就往前走。

“张何！”

突然，一声尖锐的呼喊在他身后响起，刹那他感到自己的手腕被紧紧抓住，整个人被扯得下意识后退两步。

下一秒，发动机的声音随一阵疾风从他面前呼啸而过。

只差几厘米。

他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子空白了。

不是因为那辆差点撞飞他的摩托，而是……

他怔怔地回头，望着少女气喘吁吁而染着红晕的脸，视线下移，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却格外有力地握着他的腕，温热着。

甚至，握得他有点痛。

“喂！小何？怎么了！”

手机里，栋哥的声音似乎有些忽远忽近，他听不真切，只是耳朵里还响彻着纪元元刚才的那声……

“张何！”

“张何！你怎么了？”

“我……”张何微微张了张嘴，却像是突然失了声，某种回忆和力量像是把他绊住了，禁锢在软绵绵的空气里，动弹不得。

晃过神来，他缓缓抽出了手。

“没事。”

“喂！小何！你旁边有人？是个妹子？！”

“栋哥，你们要不……先去吧，连上我的份一起。我一会儿过去。”

挂了电话，他沉默地站在路边，面前又有几辆车飞过，掠过的风把什么吹得乱乱的。

“张何，打电话也要看路啊，刚刚那辆车差点就撞到你了！”

“……不关你事。”

“怎么不关我事？我不拉你，你会死的！”

听了这话，他深深望了她一眼。

没想到啊，有生之年还会有人关心他这个大坏蛋的生死。而且，居然不是想弄死他，而是……真真切切地，想让他活着。

他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被抓红的手腕，似乎还残留着女孩手的余温。

这是当初那个男人没对他做的事。

他自嘲地笑了笑。

让他没想到的是，女孩突然扯住他脏兮兮的校服袖口，抬头问他：

“你真的没事？”

“多管闲事！”他甩开她的手，故作生气地吼道。

小女生显然很容易被这样的他唬住，瞬间噤了声，眼睛蒙着雾气，怯生生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