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辰冬坐在他那面铺着白桌布的办公桌前，三只手指捻着桌上的茶杯，不急不缓地转着，许久，才端到唇前微微抿了一下。

我们五个外加杨景逸，在他身侧站成一排，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喝茶，明明是文艺淡雅的事情，可他周围的空气中却蕴着杀气。

“杨景逸。说说吧，上课上着把同学拉出去，你想干什么？”

“下课了。”

“你还敢说下课！”

蒋辰冬把空茶杯重重拍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动。我们几个同时抖了一下。

只有杨景逸漫不经心地抬头，忽视他的怒意。

“对，当时是响过下课铃了，可只要老师还在教室，下不下课就是老师说了算！”

“那是拖堂。”

“……好，我拖堂是不好。但你可以举手提醒老师，也可以下来给老师提建议，但不能这么目无遵纪，随意进出教室！”

“好吧。”

杨景逸轻飘飘答了一句，双手插兜，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样子。活像我在街上看到过的小混混。

蒋辰冬盯着他那副样子看了许久，然后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看起来，他已经无力再纠结他回话的态度，只是要求他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写检讨，罚站。这事就算过去了。

蒋辰冬再次捏起茶杯，像在思考什么似的，手在空中停顿了几秒才缓缓将茶送入口中。

许是茶香太浓，他深深吸了口气。

我们面面相觑，依旧是谁都不敢说话。

“然后说说你吧，关雯。为什么打人？”

“平常他就烦，老是粘着俞澄，怎么说都不改。今天又把人扯到天台。我就是生气，俞澄是我的朋友，我不许别人碰她。”

“没错，骚扰女同学，上课时间拉着同学跑出教室，的确很过分。但这就能成为你打人的借口吗？”

“他该打。”

关雯毫不犹豫，理直气壮地接着话，褐色的眸中没有一丝歉意。

这两人的态度都如此桀骜不驯，显然激怒了蒋辰冬，他的茶杯再一次被重重拍回桌子上，又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你们俩什么态度？”

杨景逸沉默着，眼神看向别处，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是从刚才起，就完全没有听蒋辰冬讲话。

而关雯则一脸认真地直视着蒋辰冬，没有一丝胆怯。

她那样勇敢坚定的目光，简直像是在理直气壮地伸张正义，而不像正在办公室被盘问的样子。

这就是我们关皇吗？我狠狠被她帅到了。

我看到蒋辰冬不断做着深呼吸，大概是努力再让自己的气息平静下来。看来真的被关雯和杨景逸气得不轻。

“算了，态度问题容后再说。关雯，我知道你学过跆拳道，我现在就问你，你学跆拳道是为什么？”

“防身。”

“对，你也知道，跆拳道是用来防身的！不是用来打架的！”

“蒋老师，不只有保护自己才叫防身，保护身边的人也一样，”说着，她迅速瞟了一眼我：“今天我就是在防身。”

“你还有理了？你告告我，就他，他能把俞澄怎么样？能杀了她吗？你少打着保护朋友的旗号跟同学动手！就算你担心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让学校解决吗？”

“蒋老师，不是我不信任你，但我清楚他是你外甥。学校袒护教工子弟这种事我见得多了，实在不好跟你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