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每个人的面色都有些凝重。
“不吃不睡,还伤害自己,你要死吗?”
听到这话,我的眼睛瞬间闭上,心里一万种难过和无助涌上来。
“别这么说。”尤嘉傲的声音冷进骨子,带着愠怒。
“怎么?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还不能问一句了?”
“关皇……”
年静远尝试握她手,却被她甩开。
难过太吵,我实在无法沉默,于是盯着她的脸缓缓说:
“你不理解什么?”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为什么?好好活着很难吗?”
我立刻嗤笑一声。
大家都愣了一下。
我很少表现出这样的态度,此刻对着关雯的话,却像是嘲弄。她肉眼可见地生了气,看我的眼神也凌厉了几分。
“不难啊……”我语气很平稳:“想活还不容易吗?只不过活着就代表要承受抑郁带来的痛苦,和那些令人抓狂的终生障碍。难受得什么都干不了,还要拖着一副废物的躯壳面对被毁掉的人生。”
没了实现理想的能力,也没了为信仰奋斗的力气,这样废物的人生,我一点都不想要。我想要的是一个完全由我自己主宰的人生。
关雯挑挑眉:“好吧,我理解了。”
我明白她还是不理解。从小在爱里长大的高能量女孩,又如何能跟我这种人共情呢?
“没得过抑郁症的人,也没资格说理解我们。”
“……你说什么?”
此刻的空气似乎都黏住了,我们五个之间,场面是从未有过的焦灼。
“澄澄……”邵子衿看着我,有心疼,也有担忧,多重情绪夹在他脸上,似乎无措得无法安放。
“人间本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我转过身去,拉起邵子衿的手就准备走。
“俞澄!你给我站住!”
“嗯?”我停住,却没回头。
“你病了就能无缘无故朝别人发脾气吗!”
“是不是温和久了,稍微有点脾气就成了罪过?”
我用力抬起头,正好一阵狂风吹过,带着无尽酸楚,一股脑击中我。
“你……”
“别说了关皇!”年静远临门一脚捂住了关雯的嘴,硬生生把她要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冲动的时候有些话不要说,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们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尤嘉傲皱着眉劝说,语气还算平和。
关雯这个急脾气,谁说也不管用,她一把推开年静远捂着她的手,开口就吼:
“她说的那是什么话!”
我瞬间转头:“是你先说了那些让我难过的话吧。”
“我?我只是说了实话,我有错吗?”
“是,你没错,你们都没错……”许是天生矫情,我突然想起来那个女人的话,自嘲地笑笑:“全世界就我该死。”
然后,抬脚就往身后走。
今天的风真的很大,吹得人有些想流泪。
“澄澄,你别生关雯的气了。”
快回家的时候,邵子衿突然紧紧握住我的手。而此刻的我也冷静了许多,只是还在为关雯的话而伤心。人在难过的时候,心里的防线是最薄弱的,亲近之人说的话就是稻草,或能救命,或压垮一直骆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