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的脸庞还残留着愕然。
“李公子?你怎么了?”
小李这才回过神来。他惊喜地说道:“我来大理寺已经一年多了,从来没见过钱大人和郝大人对一个新人如此重视过,严公子,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他抓住我的手,粗糙的质感,像枯木一样,和李彪有得一比,丝毫看不出来是个少年的手,反倒像个暮气沉沉的老人手。
“李公子,你的手?怎么了?”
他见状触电般缩回了手,沉默了一会,方才说道:“每个在大理寺就事的人,都要经过严苛的审查,我也不例外,我为了进大理寺,六岁就开始练剑,风吹雨打,从来没停过,这手生点茧子也在所难免。”
也就在此刻,我才知道了小李为进大理寺做出付出,对小李的敬重,也多了几分。
“李公子,你别说笑了,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也会获得钱大人的赏识。”
小李苦笑了一下,回到:“这怎么可能,我来大理寺已经快一年了,钱大人从来就没正眼看过我,我只空有一身拳脚,却办不了大案。一辈子注定只能当个小小的捕快,连家父都比不过。”
我一愣,小李真有他说的这么不堪吗?
“李公子,别太轻看自己。”
语言是误解的源头,我生怕小李会错我的意,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小李闭上了一只眼睛,似乎在回忆,许久,他才睁开眼说道:“严大人,你不了解家父,我现在做的一切,全是为了追赶他,他实在是太出色了,他曾是名噪一时的断案官,几乎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这仿佛是很古旧的往事了…
可老李真像小李说的那种断案如神吗?明明上次郝绍仪还斥责小李的父亲老李办不好案,这种巨大的反差,让我狐疑不断。
我看着来来往往的大理寺官吏,他们仿佛每个人都与众不同,别树一帜。或许,这才是大理寺独有的魅力吧。
小李虽然还有一肚子话想对我说,可但是他收住了。
他对我说道:“严大人,你不是还有事要做吗?是卑职说多了,我带你去见见赵家的案件主要的判官吧,你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案子,一般人根本接触不了,严大人,你可是大有可为,前途无量啊。”
我握紧了自己争取来的官印,默念道:终于要来了。
扑朔迷离的赵家案件,大理寺究竟掌握了什么内幕呢?我一步一步向前迈,到现在,我发现已经没有退路了。
赵家的案件是由一个特别成立的调查机构处理的,不同于上次,这次我被小李带到了一个我从来没到过的地方。
它的位置很偏,躲在昏暗的角落,仿佛连光都找不到,不过那里的房间却很敞亮,房间里,正有几个大理寺的官吏在处理文件。
为首的官吏见有人来了,眉头不展,疑惑问道:“小李,这个人是谁,不知道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入吗?”
“这位是严子恕,被特许参与赵家的案子。”
为首的官吏有点不耐烦地问道:“谁特许?不知道这是帝下下令彻查的案子吗?非大理寺的官吏不能参与!”
“这是钱大人和郝大人特许的。”
听到这句话,那个官吏突然坐不住了,他赶紧站了起来,恭敬说道:“原来是钱大人和郝大人特许的,严大人请这边坐。”
只瞧他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我脸色微微一变,尴尬地说道:“不不不,这就不必了,我不是来接替大人的,我不过是来协助大人的,大人不必如此。”
可是他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又重复了一遍:“严大人,请这边坐,别客气。”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资格。”
“不不不,你完全有这个资格。”
“大人说笑了。”
“我没有说笑,严大人请坐。”
他咬着我不放,仿佛如果我不坐,他就会少一块肉一样。
我不得不坐了下去。
赵家案件的卷宗就摆在桌前,微微摊开半边。墨蓝笔迹,洋洋洒洒。
可突兀的叫声这时突然响起:“所有人听好了,这是新来的判官,大家一切都要听从严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