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身为四方城的城隍爷，早已洞悉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很能体谅一位孤女的悲惨境遇，也很希望可以帮她寻到一条容易走的人生路途。

可是，最开始几步总是最困难的。

另辟蹊径，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裴玄轻声安慰道：“沾衣，其实在陌生人面前说话并不难，因为人都喜欢听赞美的话，只要你真诚夸赞对方，一定不会受到攻击，还会得到大家很多的善意。”

沾衣好奇地抬起头，第一次听到这个理论，毕竟从没有人夸赞过她。

裴玄的眼眸中有她的倒影，沾衣又想低头躲开，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他一只手轻轻落在她的发间，道：“你是个勤奋善良的女孩，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成为人人称赞的好大夫。”

成为一位好大夫，是沾衣的梦想，一听到如此鼓励和肯定，她弱小的身体，生出了无所畏惧的勇气。

沾衣干涸的心，一点点涌出了清甜的泉水，她的眼睛也湿润了，脸上却带着幸福的神采，她小心翼翼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裴玄肯定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沾衣感到心里装了好多的白鸽，好像已经忍不出飞上天空，去寻找更加自由广阔的天空，也许有一只会一直飞到娘亲那里，相信娘亲一定会微笑地望着她。

两个人回到了客栈，花颜顿时信心百倍，拉着他们再一次来到济世医馆。

日上三竿，同样的大门紧闭，花颜有些头痛，目光担忧地望着沾衣。

她问道：“你一定要拜齐玉为师吗？”

沾衣点头。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听到里面逐客的声音：“昨日醉酒，今日不出诊。”

花颜喊道：“齐玉大夫，我们是来送礼的。大礼。”

裴玄忍不住挑眉。

这古灵精怪的丫头。

门板嘎吱一声开了，醉酒未醒的齐玉，眼神都懒洋洋的，视线在三个人身上一扫，问道：“礼呢？”

花颜春风满面，道：“沾衣这些日子，天天在客栈勤奋用功，相信经过齐玉大夫的调教，一定会成为四方城的名医。到时候，您老人家每日会有许多闲暇时间，喝喝酒，晒晒太阳，岂不人生乐事。”

齐玉眼皮一抬，瞧着唯唯诺诺的沾衣，还是兴趣缺缺，倒是对面容姣好又聪明伶俐的花颜很感兴趣。

她手指一抬，道：“你当我徒弟可以，她免谈。”

花颜将沾衣推上前来，大力推荐道：“真的，她可聪明了，已经学会了千字文。”

齐玉眼中有赞许之意，问道：“你可会书写？”

沾衣连忙点头。

齐玉又问：“说句话来听听。”

沾衣双眼直愣愣望着她，道：“师傅今日气色很好，徒儿比不上您呢。”

一句话，让在场三个人都沉默了。

齐玉喝了一夜的酒，今日尚未洗漱，气色很好？

属实有点睁眼睛说瞎话了。

齐玉倒是很满意，道：“不仅学会了说话，还学会了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