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站在石壁前，合力催动灵力将隐秘的黑洞扩大，直到足以容纳一个人进去。

剩下的几个弟子在身后泪眼朦胧，声音哽咽。

“师兄师姐，你们一定要找到月见草！”

“师兄师姐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们会在外面等你们回来的！”

云泽和云清予微笑着跟他们挥手道别。

场面一度很煽情。

这一刻，邬寂居然生出了生离死别的悲怆感。

“姐姐，若是我们当真一去不返，你会有遗憾吗？”

时倾毫不犹豫地回答：“会。”

“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做，所以，”她倏地看向眉眼含笑的少年，“邬寂，我们都要平安出去。”

邬寂一直知道她长得清丽动人，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是结在树尖的霜，落在山峰的雪，清而冷。

偶尔，被她认真注视的时候，会生出一种错觉：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雪，是因自己而变得温情。

叫人心生窃喜。

他极为动容地脱口而出：“姐姐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但是很快，少女接下来的话令他如坠冰窟。

她说：“报仇。”

不过顷刻，邬寂却觉得自己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那两个再简单不过的“报仇”像是千斤重的大山，无情地宣判了他此生的命运。

嘴角噙着的笑意尚且僵在脸上，失去神采的眼珠迟缓地转动，他自以为露出一个得体的表情，实则无比难看。

“是吗......”

声音低到说不出口。

“怎么了？”时倾疑惑的目光投过来，无比澄澈的双眼宛如能窥见人心最深处的隐秘。

邬寂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移开视线，语气飘忽地，“没事。”

锁在自己身上的炽热终于移开，邬寂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他故意落后几步，幽暗的眼底倒映时倾的身影。

他怎么就忘了呢。

他本该杀她的。

她是要杀他的。

可若是......

邬寂不敢再想下去，心中的所有情绪都涌出，乱糟糟的。

云清予和云泽一路观察周围情况，故而并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这里面果然是一处秘境。

他们身处一个类似原始森林的地方，峥嵘古树像巨人般耸立在周围，长长的树枝像是人的头发般倒垂插入泥土。藤条交叉缠绕，结成一个层层大网，将日光尽数拦截在外。

林中灰蒙蒙的，远处奇形怪状的古树影影绰绰，矗立在那好似等待即将进入口中的食物，阴冷而诡异。

林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大家小心，这林中有东西。”

云泽握紧手中的剑，提醒众人。

时倾和邬寂也瞬间提起精神，那道细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众人脚尖顿转。

然而很快，左侧也响起同样的声音。

接着，

是左上方。

前方——

右上方——

后侧方——

头上！

时倾瞳孔微缩，反应极快地抓住邬寂的手腕闪身躲避。

两人惊魂未定，只见他们刚才站在的地方赫然立着一条红白相间的三头蛇！

柔软的颈部微微抬起，身体呈现S型，三个一模一样的三角形蛇头齐刷刷地竖起红色的瞳孔盯着他们，分叉的黑色蛇信频繁地吐着。

同时间，四周都响起了那阵奇怪的声音，像是踩过枯枝落叶、掠过草丛。

是某种动物快速爬行才能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