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有些着急,时倾心口处被人捅得有点深,他也判断不了有没有触及到要害。
但毕竟又泡过水,不能及时消毒上药,情况怕是不乐观。
时倾坐在蕨草上,眼神温柔含笑,却不自觉地泄露几缕疲惫:“我没事,只是觉得困了,想躺下休息。”
薛昭心中莫名生出一丝酸涩,他赶忙扶着时倾躺下:“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就护送小姐回去。”
时倾躺着望他,轻轻眨了眨眼,“薛昭,幸好有你在。”
橘色的火光映照她的面容,投在那双眼眸中,泛着秋水般的明亮,显得含情脉脉。
薛昭撞进她的眼神中,视线像是被灼热般猛地移开,耳垂被橘色的柴火照得通红。
他声音低沉,“小姐快休息吧。”
脑中嗡嗡作响,他好像听见少女愉悦的低笑,又像是胸膛一声比一声剧烈的擂鼓声,彼此交织,难分你我。
月亮西沉,太阳东升,远远飘来几声清脆悦耳的鸟鸣。
柴火燃尽成灰,一盏微弱的萤光轻盈的点在薛昭的脸上。
随着睫毛颤抖的轻轻打开,被惊动的萤火娇俏地张翼斜飞,在头顶上方旋转飞舞,最后归于暗色。
薛昭坐起身来,揉眉间,瞥了一眼还在沉睡的时倾,先是小心地将门口的石头搬走。
随后,声音温柔地叫她:“小姐,天亮了。”
薛昭叫了好几声,她才悠悠转醒,睁开的眼眸水雾雾的,迷离地望了他一眼,又不堪重负般合上。
少女额头满是薄汗,润湿鬓角,长长的头发胡乱地黏在泛红的脸上,楚楚可怜。
薛昭紧张的低声询问:“小姐,有哪里不舒服?”
时倾柳眉紧蹙,浓密的睫毛似颤非颤,她紧紧闭着眼,唇角溢出“嗯”字。
薛昭用手背试了她的额头,很烫,看来还是发热了。
薛昭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生病的少女就像一个精致易碎的珍宝,他生怕磕着碰着不敢动作。
可在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尽快找大夫。
“小姐,冒犯了。”
他将软绵绵的时倾扶着站起来,然后在她面前蹲下,侧头道:“小姐,事不宜迟,我背你回去。”
时倾烧得迷糊,乖巧地爬上他的背,两手虚虚环住他的脖子。
她柔软的身体贴上来时,薛昭又是身体一僵,两手撑着她的腘窝,尽可能避免触碰到她。
薛昭余光瞥到包袱,顺手提起,背着人就往洞外走。
下山的路崎岖不平,尖石嶙峋,一个人走尚且难行,可薛昭背着时倾,却是从容不迫,步步沉稳。
怕时倾昏过去,薛昭还不停地搜罗腹中所有能说的话提神。
“小姐,你醒着吗?”
脖颈间传来温热滚烫的呼吸声,少女轻轻“嗯”了一声。
薛昭心中一喜,“小姐,这次回去,你也教教我认识草药好不好?”
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事,他也不至于六神无主,慌成这般。
时倾被他吵得烦了,终于半睁眼,声音低闷:“好。”
薛昭眉眼舒展些许,继续道:“小姐,你可千万别睡,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我已经把小姐给的书都看完了,小姐要不要考考我?”
“不要。”她闷闷地拒绝。
“那小姐回去之后再教我好不好,有的地方我不太懂。”
“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小姐,再也不离开小姐身边半步。”
绝不能看到她受伤了。
“过几天就是七夕了。”他小心翼翼地提起,“到时候我能同小姐一起去看花灯吗?”
时倾闭着眼,理不清他到底说的什么,只是条件反射地应了。
薛昭顿生欢喜,步子迈得更加轻松愉悦。
“大公子,小姐在这!”
前方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薛昭抬头望去,只见正前方不疾不徐走来一个暗紫衣裳的高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