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蓝村地处偏僻,到镇上要坐三个小时的车,村民们一般很少去镇上,除非有必须的东西要买。
加上最近正好是稻子成熟的季节,要是不早点收割,碰上了去年那样的雨水就惨了。
于是,村民安排杨梓莹先住在村里的一位阿婆家里。
那位阿婆子女都到外地打工去了,一年只有春节回来一次,因此都是独自一人住在这里。
杨梓莹被人带去时,刚走近,就听到一阵热闹的小孩子声音。
村民笑着对她解释。
老人很是慈祥和蔼,家里总有各色各样漂亮的糖果,因此村里的小孩子都很乐意来这找她玩耍。
院子里的大门并没有关,里面的小孩子很快就发现了他们,不感兴趣又继续他们的踢石头的游戏。
不远处,一位穿着深青色碎花衣服的老奶奶正巧坐在椅子上,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架着一副老花镜,她手里拿着布料,正专心致志地穿针引线。
察觉到他们,阿婆抬起头望向这边。
大叔率先走过去,先是问候了几句才进入正题:
“阿婆,是这样的,我们村来了一位小姑娘,她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估计是遇到坏人了。而且人还不会说话。”
“大伙儿想着,等过几天农忙结束,再带她去镇上找警察帮忙。这几天,能不能先安排她在您住会儿?”
阿婆专心地听着,听完点了点头,笑得很是和蔼,“当然可以。”
她越过大叔,走向杨梓莹,不住上下看她,“小姑娘真是可怜,叫什么名字啊?”
说完,她诶呀一声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忘了你不会说话了。”
杨梓莹第一次露出笑容,扫了一眼周围,快步捡起一个石头,在水泥地上慢慢写下两个字。
“这是你的名字吗?”大叔和阿婆看着地上端正的大字,“这怎么念的?”
旁边的小孩子围过来,其中一个男孩子举着手大声喊:
“我知道我知道!这两个字是‘小萤’,萤火虫的萤!”
话音刚落,另一位女孩子立刻反驳:
“不对不对,你说错了!她写的字是‘莹’,下面是个宝玉的‘玉’,不是萤火虫的‘萤’。”
听到他们争辩,阿婆和大叔哈哈哈笑了起来。
“小莹?”阿婆笑眯眯地看向安静的杨梓莹,“那以后,你就先和我这个糟老婆子住在一起吧,等收完稻子,他们再带你去找你的家人。”
看着她的眼睛,杨梓莹恍惚片刻,半晌,点头。
就这样,身无分文的杨梓莹在这个偏僻的小村里住了下来。老人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因而对于杨梓莹的到来很是开心。
她将自己女儿空闲许久的房间整理出来,铺上香软的被子和枕头,又跟她交代一些事项,便让她洗漱好好休息。
因为村子里的大多数青壮年都外出打,只剩下一些老人和孩子。杨梓莹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后来很快适应,帮老人锄草种菜等一些农活。
这里的生活与世无争,加上和酷似奶奶的阿婆的关心疼爱,这让杨梓莹备受折磨的心灵得到了慰藉。
在这里,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的童年生活。
童趣、悠闲、无拘无束的气息。
农忙的时刻忙碌而漫长,有时候村里哪家里人手不够的,就会将小孩子托到阿婆这儿来照顾,哪家种地大丰收的也会送些玉米冬瓜之类的蔬菜过来,一来二去,村里的人也都知道了阿婆家有个杨梓莹。
杨梓莹本就是农村出身,回归农村简直如鱼得水。
她心中感恩村里人的收留,也会帮着他们收割稻子,偶尔,和村子里的人烤鱼吃。
白天得空的时候,教村里的小孩子画画,比赛折纸飞机,跳皮筋和踢毽子,不亦乐乎。
夜晚,和阿婆一起在星空下吃饭,躺在冰凉的竹椅上聆听青蛙奏鸣曲,最后熄灭橘色调小屋,在晒过阳光的棉花香中期待明天。
时光的快乐总是格外短暂,某一个鸣蝉燥热的下午,阿婆照常坐在树下乘凉做针线。
院外响起了沉稳有力的敲门声。
阿婆抬眼望去,三四个身穿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外,严肃地问:
“您好,请问杨梓莹是住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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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倾他们来到明蓝村拍戏已经两周了,《玫瑰》电影的戏份也拍得差不多,众人正打算离开。
明蓝村却开始下起暴雨。
这一原因,导演等人决定先等雨停下再走。
然而这一雨一下就是一天一夜,众人被迫留在原地。
“怎么了?你看着不太开心?”陆诗语捧着一杯热茶走过来。
时倾靠在二楼的窗边,搭着双臂遥遥地望向远方,“大约是舍不得吧。”
“不舍?我可不会。”陆诗语也学着她的姿势,吐槽道,“这个地方实在太偏僻了,天气热了没信号,下雨了也没信号,真不知道导演怎么选的这个地方。”
时倾低头笑了一瞬,“不瞒你说,我小时候也是住在一个小小的村子里。我们的小学就在村子的最中心,来回都很方便。”
“那时候还没有手机,白天一放学就和好朋友一起玩跳皮筋,我当时最擅长这个,每次和我组队的人基本都是赢得很轻松。”
“当时最难的一关是到脖子这里的高度,按照现在来说的话,那个高度也有这么高了。”说到兴处,她忍不住上下比划。
“我都不敢想像,当年的我是怎么跳那么高的,要我现在去跳,怕是一半都达不到。”
陆诗语摩擦着温热的的杯子,打趣她:
“怪不得你拍戏的时候和小朋友玩得那么开心,敢情你是在公费玩游戏啊。”
时倾笑眼盈盈,语气眷恋:
“那时候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视,和伙伴们玩耍的时候天总是黑得格外早。若是在外面玩疯了,有时候一个人不敢回家。”
那时候,看着昏暗的天色和朦胧的大白灯,心里就会产生一种极致的孤独感,就好像我本该在世界之外。
“不敢回家是因为怕被大人责骂吗?”陆诗语好奇地问。
时倾的声音带着清冷又动人,娓娓道来的语气节奏像是深夜电台的主持人,勾起人心中柔软的回忆。
“这倒不是,害怕回家主要是因为家里没人,一个人待着害怕。我奶奶白天出去地里干活,回来得总是很晚,所以每次到天黑,小伙伴们都要各自回家时我就会很失落。”
“那你家里的其他人呢?”
“家里就我和我奶奶。”时倾眉眼柔和,“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丢弃在外面,是我奶奶把我抱回来一手养大的。”
蓦然打探到别人的隐私,陆诗语讶然,“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
时倾摇头,释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