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不再等待，运起气力撞开了紧闭的宅门。

干瘪的身躯僵直地躺在破旧不堪的藤椅上，尸体在乌鸦的啄食下已经残缺不全，白骨森森外露，破碎的衣物混合着腐肉和血水淌下。

尸体面朝东方，那是岚沧剑派的方向，腐烂破败的脸庞上，凝固着永恒的安详与思念。

“娘！”张福凄厉地叫道，扑上去抱住了那具尸体。

进食的乌鸦被打扰，扑棱着四散飞起，发出尖锐刺耳的啼叫。

季元初挥出仙气，将群鸦震成齑粉，默默地站在张福身后。

“娘，是孩儿不孝，是孩儿无能，孩儿应该早点回来看您啊！”

“娘，您总是鼓励我，可我到您闭眼的时候，都没成为仙人，没能给您争口气，我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我好恨啊，恨自己的无能，如果我能再刻苦一些，如果我能早点找到突破的方法，也许您就不会走，也许我们就能回去，让那些人对我们低头认错！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啊啊！”

张福仰天悲号，双手不停地捶打着地面，直到双手鲜血淋漓。

季元初走上去，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张福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张师弟，莫要太过自责，你母亲在天之灵，定不愿看到你如此折磨自己。”

他紧紧握住张福的手臂，目光坚定：

“况且，你并非孤立无援，我们是师兄弟，也是兄弟，我会陪在你身边，只要你不放弃，终有一日能达成心愿，为母亲讨回公道，但在此之前，你得先振作起来，化悲痛为力量。”

张福缓缓抬起头，红肿的双眼看向季元初。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紧咬的牙关渐渐松开，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了一些。

慢慢地，他眼中的绝望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坚定的光芒。

他用衣袖狠狠擦去脸上的泪水，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决然：“季师兄，你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我不能就这样倒下，我要为母亲而活，为我们所受的委屈讨回公道！”

季元初问道：“张师弟能否告诉为兄，你们母子受了何等委屈？”

张福眼圈又是一红，但这次他没有再哭：“不瞒季师兄，我父亲是乙子郡郡守张威，我母本是父亲的正妻，地位尊崇，也颇受我父亲宠爱，可这一切在母亲怀上我之后改变了。”

他顿了顿，似乎回忆让他极为痛苦：“张家是名门望族，我是我父亲第一个孩子，作为家中嫡子，大家都对我的出生寄予厚望，但我出生后，却被检测出经脉闭塞，无法修行。”

“我父母寻遍高人、名医，也无法打通我的经脉，久而久之，父亲也不再理会我，连带着我母亲也受到冷落，我父亲的妾室们瞧见机会，多次栽赃陷害母亲，终于惹得父亲震怒，将我们母子赶出了家门。”

“我不甘心！我想回家证明自己，也还母亲清白，于是我不远万里，来到岚沧剑派想寻一个修炼的机会。”

“岚沧剑派的长老被我的诚心感动，给了我进入外门修习的机会，但可惜我太过无用，尽管一直努力，但始终无法突破仙人。”

季元初听完，心中充满了同情和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