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迎上林辰那面色森然的双眸，范凯只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感到有些窒息......

“你，你想怎样？”

“我说，你再说一遍！”

林辰的声音很轻，轻到范凯全身猛地打了一个颤，“林，林辰，你...我...我......”

看着范凯再一次陷入结结巴巴的状态，一股轻蔑与不屑的情绪顷刻充斥林辰内心。

“还以为是个爷们，没想到是个草包，你这副怂到极致的样子，真有点没劲...”

顿了顿，林辰冷笑一声后伸手拍了拍范凯的右半边脸，浑然不顾他一脸惊惧的咽了一口唾沫。

“以后走夜路小心一点，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就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当然，你得感谢现在是个讲法治的社会。”讽刺的摇了摇头，林辰随即又补充道，“离职，办手续签字，没问题吧？”

言罢，最后深深的瞥了眼范凯，林辰随即收回目光转身向着敞开的大门外面走去。

那一刻，一股名为释怀的莫名情绪，突然出现并抚平了林辰躁动而又愤怒的内心......

......

模糊，驳杂...

无关薪资待遇，无关外界压力，一切都在范凯认怂的那一瞬间消失殆尽.....

一种名为尊严的东西似乎找回来了，可那一刻林辰却似乎又觉得少了点什么。

似乎在来公司之前脑海里反复排练过无数次的嘲讽埋汰，在那一刻都莫名其妙的瞬间无影无踪。

似乎还没等自己真正宣泄出这三年以来所遭受的各种愤怒，就这么荒诞且离奇的步入尾声落幕。

没有语言形容那种感觉，像是一场心态上的蜕变，又像是两个维度的思想碰撞......

三年，整整三年...

隐忍和退让成了林辰工作的主旋律。

他不止一次想过离职，但每每听到父母的教导和劝说，每每想起在农村靠种了半辈子地才换来城里的一套房子，每每想起每个月要还的四千三的房贷，他便硬生生的将这口气咽进肚子里......

是自己找不到工作吗？并不是！

是怕离职以后又要从头开始，又要重复一遍走过的路，又要面临找工作，租房子，过渡期等琐碎的事情......

这些事情每一件都无法避免，每一件都足以让林辰不得不慎重考虑离职的后果。

房贷不能断，月薪不能断...

所以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

忍着，让着，熬着......

理想在现实面前不值一提。

一个曾经意气风发，憧憬未来美好生活的青涩少年，终究还是被湮灭在了广袤无垠，无穷无尽的钢铁森林里.....

走出房门，看着外面的同事向他迎来不同的表情和目光，有幸灾乐祸，有欢呼雀跃，有不可思议，还有诧异复杂......

林辰自嘲的笑了笑。

就这么活在这样一个小人手里足足三年，悲哀的是这个现实，还是可笑的自己......

如果没有脑子里那个神秘的系统，一切又会是什么样的走向？是继续承受霸凌压迫，继续压下满腔怒火，继续一次又一次的与自己和解并欺骗自己，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不清，道不明...

但经过范凯这事后林辰唯一明白的，那便是自己在今天找到了早已遗忘，并被丢弃到不知道哪里的勇气和初心......

目光扫视了一圈开始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众多部门同事，林辰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那么...

与过去的自己好好说一声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