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得到自由的谢流年看着那背影,面上遍布阴翳,眼神愤怒的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这贱人怎生变得如此?
果然和那贱夫一对配。
谢流年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阴翳被愤恨代替。
废物!
就不该听她的,什么破棋。
折了半条命,握紧的权利也被割走。
想到这,谢流年心里的愤恨更加,无法发泄。
拽着一旁大的蒲团就往外面抛去。
却没曾想修剪的美观的指甲刮到了地面,掀开半条缝隙。
蚀骨的痛,精神的折磨,无一不熬磨着他。
手中的佛珠狠狠的往地上一砸,四零八落的崩开,往四处滚轮,响声在这寂静的佛堂内久久未散。
可是这些还不足以,不足以让他消气。
木鱼,梆子,佛像,所有能砸的全都破碎不堪。
伴着一地狼藉,狼狈不堪的人最后瘫坐在地上,冰凉的地面此刻如同他的心脏!
这一步棋!
错了!
既然这样就别怪他心狠了。
本来那些过往都该胎死腹中,可是
颓废坐在地上的人眼中迸裂出一抹疯狂,被逼上绝境不顾一切的疯狂。
易萌萌奔波了一天,好不容易有了片刻空闲,可是望着那悠悠灯火,又出了神。
她从前就知道,这世上踩高捧低的是常象,尤其深宫。
可是
可是她以为自己只是几天的冷淡不会有什么的,不会的!
然,人心终究是不可测的。
而这不可测,对她来说便是毁天灭地的打击。
想着那躺在床上的人,易萌萌的心在这暗夜中就一阵阵的痛,以及轻而易见的庆幸。
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原本差一点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可是就凭今天这些事,君青雉自打苏醒以来头一次认清了这深宫的规则。
再清晰不过的。
想起当自己对帝王提出所要的补偿时,那素来冷硬的面孔上一瞬的怔愣,君青雉就不可欢喜的笑了。
带着丝丝讽刺,以及他自己也看不清的情绪笑了。
管他什么不正常,管他什么惊恐彻骨,管他什么入了骨髓的颤抖!
手中有权才是牢靠的。
这是他从一开始就要明白的不是吗?
“君上,药好了!”
轻轻的声音带着沙哑,恭顺道。
君青雉发散的思绪收回,看到了那泛着苦涩的热气腾腾,伸手接过。
入了唇,是意料中的苦和涩,可他的心却再没有如此放松肆意过的时候了。
不会再凭借着帝王缥缈不定的垂爱而于这深宫中拥有一席之地。
也不会再因为那忽然远离的而从天坠地。
只要握紧手里的,他以后的路怎样走,都不会再像一个宠物,仰人鼻息!
可以拥有自己命运的能力,就算此刻微弱,可是一点一点,终会汇聚为溪流,湖泊,大河,最终流向无际的深海!
一切都是时间来看!
就算半生流离斑驳,没有什么好运道,可只要种下一颗种子,就算身处沙漠也会茁壮成长。
没有任何一种生命是不渴望阳光,不渴望生存的。
置下剩下残渣的药碗,捻起一颗蜜饯,而将将抵在唇边,又迟疑了一下。
最终张了口,甜意滋生,席卷了唇齿间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