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玖为她准备了一套新的棉服,花了大价钱,她睡着了还在咳嗽,身子太弱,已受了凉,一点不像是练武之人。
领口是兔毛,他特意用手摸了很久,是暖和的,她穿上就不会再冷了。
“说好啊,我们去了你想去的地方,之后就要离开这里。”
颜玦不断掀开车帘,“好。”
“外面很冷,你不要看了,等到了地方,车夫会跟我们说。”
“你的银子是不是快花完了?”
他挤出一个笑来,“有呢,还有很多银子,你忘了,我提了一袋子出来。”
“那你为何只给我买棉衣?”
“我……我不怕冷。”
他生在南方,少见大雪冰冻,又如何不怕冷。
颜玦将厚实的披风解下来给他,“你披吧。”
“我真的不冷。”
“不是怕你冷,是我棉衣太暖和,我出汗了。”
他笑不出来了,在她面前,他的花言巧语,总不奏效。
初玖张开披风替她系好,“你若病得更重,我们花的银子更多,想为我省一些,就系着。”
“嗯。”
雪还未停,寒风卷起颜玦的碎发,露出苍白的一张脸。
原就因烫伤毁掉的一张脸,此时剩下完好的部分也如粉蔷薇失了颜色,苍白得接近透明。
初玖怕她再生事端,“你到底想来这里找谁?洛阳好像是你的外祖母家所在,你是想来再见见她?”
颜玦道,“如果我见了她,母亲说我已死的谎言就会被戳破,我亦不想让外祖母为难。”
初玖想揉揉她的头发,半晌在她背后又收回了手。
“那你来宜阳做什么?”
“寻一个故居。”
“谁人曾住的故居?”
“我母亲。”
初玖一时间不晓得她是指生母还是养母。
凌冽的冬风如刀,刮在人脸上,雪沫子飞舞,碰到肌肤上也有些疼。
初玖的伞根本撑不住,索性收了起来。
只见颜玦来到了一片废旧的小楼前,已是残垣断壁,大雪覆盖下,更显凄凉。
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劝她,久站寒风中也不是个办法,问她要找什么,她也不肯说。
满肚子气,她就是个闷葫芦,没道理可讲。
初玖正想着,身后一个老者因在风雪中看不见人,猛地撞在他身后,摔倒在地上。
初玖开口便骂,“你是眼睛长在头顶了?”
指桑骂槐。
老者拍拍身上的雪,也叫骂起来,“你个没爹娘生养的,下了雪,还站在这里跟柱子一样挡路,撞死你活该,叫你娘老子来,我也是这样撞。”
初玖骂骂咧咧,几乎要和他动起手来,他也不在意什么敬老畏老。
颜玦无奈,转过身来,“对不住大爷,是我们不好,我们这就走了。”
初玖哼了一声,“你怕他做什么,咱们两个人,还干不过他一个?”
她深深皱起眉,“大爷,风雪太大,早些回家吧。”
“要不是看你家娘子懂礼,我非骂你祖宗三代。”
初玖一肚子气,指着老者说,“你——”
颜玦已上前拉住他的手,“好了,别这样。”
大爷举起拐杖就要跟他打起来,颜玦挡在当中,一时间哭笑不得。
“大爷,你住在哪里,要不我们送你回去,这风雪也大,当心摔了。”颜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