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李茵站在登机候机厅里再次拨打他的电话号码，之前一直处在关机的状态现在居然打通了。

心在鼓动。

今天一直心神不宁，她要去原江市看看他。

等了很久很久电话终于接通，对面却异常安静。

“宝贝？我现在在机场，我来看你了。”

明明周围嘈杂喧闹李茵却能听到对面细微的呼吸。

“你在听吗？”轻叹一声，李茵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在乎你了？我每天花半个小时陪你说话哄你睡觉这些你都不看在眼里吗？”

安静了一会儿李茵又道“昨天确实晚了我不能再陪你说话我不想因为我而耽误你休息我想要你休息好去应付明天的学习难道这样也错了？”

“还有他，我认识他三年了我们是朋友他当时那个情况，我安慰他……”

话没说完，电话对面呼吸不再平稳果然下一刻他咆哮出声，“你为什么要抱他”

李茵愣了愣。

以前他也冲她发脾气但从来没有像这样吼过她……不过是礼貌地劝诫安慰了一下朋友他为什么不能理解？

李茵安静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茵这边沉默电话那边越发死寂。

沉默就是心虚……电话那边乔天睿冷哼了声，随即挂断电话。

直到对面死一般沉寂，李茵才恍然想起要提醒他别来市，再次拨打他的号码，无人接听。

无奈，李茵只能给他发信息。

李茵我准备登机了，你在那边等我。

李茵别生气了，我马上过去陪你。

另一边，乔天睿无视众人的目光，肩膀上挂一个书包阴着脸向学校门口的方向走，裤兜里不时传出欢快的手机铃声，一时间回头率百分百。

半晌，手机铃声再没任何动静，只见某人俊脸越发阴沉吓人。

有人纳闷了，这到底是想要人打电话过来呢还是不想？男孩心真是难以捉摸。

“还跟过去吗？”一个其貌不扬的女生问杨艺珊，杨艺珊看向男孩远去的背影，失落地摇头，“他似乎很喜欢他女朋友。”

“但是他们不是在吵架吗？可能……会分吧？”

杨艺珊回头看那女孩，眼睛很亮，“会分对吧？”

女孩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点头。

杨艺珊第一次见乔天睿是在学校的舞蹈室里，她当时穿一身白色芭蕾舞裙在舞蹈室里踮脚旋转，而他经过舞蹈室门前就再也没有离开。

他在看她。

那个长相格外帅气的男孩在看她跳舞。

当舞蹈结束，老师和同学纷纷给她鼓掌，而门口的少年已经没了影踪。

后来在学校偶尔会看到他，他常跟朋友在篮球场上打球，一身白色球服，汗水湿了他的衣襟，他就像一个太阳，不断向周边散发着光芒和让人为之心动的阳光气息。

当他们视线对上时，他会礼貌微笑，那一刻她以为他是喜欢她的，只是她等了很久他都没有主动靠近。

他的校园生活依旧照常，而她的心早已失去了最初的平静。

即便他的态度很淡，杨艺珊依然坚信乔天睿是喜欢她的，不然也不会呆呆站在舞蹈室门前看她跳完整支舞。

然而她并不知道，她穿舞裙跳芭蕾的时候像极了照片中的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手臂欣长，高傲白皙的脸沐浴在明亮的光束里。

她像李茵，所以他停留了。

……

学校门口一直没有出租车经过，乔天睿气恼地掏出手机想叫一辆滴滴，看到李茵的信息提示，安静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打开信息。

她说……要过来陪他。

一辆汽车匆匆而过，一股风吹动了男孩的衣角，他一动不动像一块静立的石像，可眼睛却是红的。

一辆出租车在他身旁停下，中年司机矮下头透过车窗问他，“要不要打车？”

乔天睿愣了一下，随后摇头。

等出租车离开，乔天睿把手机扔进书包，原路返回班级教室。

胖子跟几个朋友吃小炒回来还挺早，回来时班上只有几个人，而乔天睿就是其中一个。

见他又在写试卷，胖子暗暗琢磨这哥们是不是中了邪，高三一开学像打了鸡血似地专心学习，在他们班这群男生中简直算是另类，直到第一次模拟考他考进了年级前三十，整个班所有人睁目结舌，妈的，长得帅也就算了，头脑还灵活，忍无可忍！

“吃过饭了？”胖子坐到位置上，不时用作业本给自己扇风。

乔天睿头没抬，只摇头继续写题，“饱了。”

哈？到底吃没吃？

“被气饱了。”

“……”

“给谁气的？我……我他妈削他。”胖子气焰嚣张，撸起袖子佯装干架。

乔天睿抬眼看他肥嘟嘟的脸，无力摇头，“她厉害，她比我都厉害。”

不然也不会看到她发来的信息就心软了。

“你都打不过？那我就不去了。”胖子讪笑着坐回到位置上。

晚自习是傍晚六点到晚上十点，而乔天睿是走读生，到了晚上九点就可以先行回家。

以前一到九点他就会回去，回到家洗好澡正好是九点半，九点半到十点是和李茵谈恋爱的时间。

而今天……他不想理她了。

班里几乎有一半的人是走读生，胖子也是其中一位。

拎起书包，乔天睿和胖子几个男生走出教室，一直走到学校门口，男生们的笑闹声都没有停歇。

乔天睿没有说话，表情淡淡的，但所有人都看出他心情不好便也不去闹他。

晚上校园走道灯光明亮，校门口的位置更亮如白昼。

离校时间，校园大门簇拥了不少的人，几个男生推搡着走出校门，正说着话便见大榕树下一个漂亮女生站在树旁。

女生小脸白皙素净，身姿亭亭玉立，气质温婉淡雅，她身上穿了一套白色套裙，晚风袭来颇有几分仙子的意味儿。

“姐姐？”

胖子伸脑袋探问，见李茵冲他轻笑，便是蹦到李茵的面前，“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等一个人。”说着目光落到那个帅气男孩身上。

乔天睿落在几个男生之后，当看到李茵，脚步再没有挪动。

见胖子认识李茵，几个男生凑过来，“这位漂亮的小姐姐是谁啊？”

“是阿睿的”胖子正要回答，抬眼发现乔天睿融入人群走向地铁口，胖子忙道，“阿睿，你姐姐呀，嘿，你怎么走了？”

胖子还一脸茫然，李茵跟几个男生稍稍点头后也走入了人群。

乔天睿走在前面，李茵和他保持了三米的距离。

乘坐地铁回家的学生很多，排队购买地铁币的人也很多，眼看乔天睿已经刷了地铁卡进到站里，李茵心内异常焦躁。

等到那人已经乘坐电梯下到地下车道，李茵前面还有四五个人。

地铁三四分钟到一站，他会不会先走？

李茵前面是一个将近六十岁的老阿姨，老阿姨可能不怎么常坐地铁，手指慢慢吞吞在自动售票机上点了好久，才从一层又一层的裤兜里掏钱。

李茵把现金插入收银口，没过一会儿地铁币滚出来，她把地铁币拿给老太太后，才开始买去往原江古城街站的地铁币。

来到地下车道已经没有多少个学生，显然都赶上了上一趟车，李茵心哇凉哇凉。

正气恼，惊见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扶手电梯下明显的位置，即便是背影，李茵也能清晰辨别出那个人是谁。

他没走，他在等她。

忽而心里的不快一扫而空，李茵扬起唇角走到他身旁，手自然地环绕他手臂扣上他的手掌，最后十指相扣。

李茵微笑，而他目光沉郁，他低着头，并没有甩开李茵的手。

李茵想哄哄他，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四周异常安静，空气隐隐有些阴凉，只有他手上的温度告诉了她他的心还是热的。

三分钟后，地铁的门开启，两人手牵手进到地铁。

地铁里有不少的位置，但谁都不打算坐下，只用手抓住铁柱扶手安静地到达下一站。

下一站是商业街区，换乘地铁的人很多，等到大门开启，便有人为抢位置蜂蛹跑进地铁。

李茵后背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身子不由地向前踉跄两步，好在她扶着铁柱不至于太过狼狈。

等退回到扶手旁，李茵身后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这结实和温热触感让人不由地安心。

他在护着她，李茵笑了。

此刻心是甜蜜的，这种恋爱的感觉没有哪一个女生可以抗拒的吧。

原江高中和原江古城街只有三个站的距离，没过一会儿两人走出地铁站。

和他们一起去看演唱会那晚一样，原江古城街道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只是今晚没有那场惊心动魄的雨。

昏黄的路灯下，李茵叫住了走在前面的高挑身影。

“我们聊聊。”李茵的声音如同今夜的风。

男孩停住脚步，并没有回头看她。

“关于那件事……”

“是我不够好吗？”乔天睿先行开口。

李茵顿了顿，“什么？”

“是不是我不够好，你才去跟别人搂搂抱抱。”

心跳漏了半拍。

“不是。”

“那你抱他的时候怎么不考虑我的感受？”男孩回头，眼里积了一层厚厚的阴霾，“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他哀痛地低喃，声音不大，却惊动了她整片心口，麻痹之后只剩下一下又一下的刺痛。

李茵走上前抱住他，头埋在他的胸膛，“对不起好不好，不一样的，抱他和抱你的方式不一样，别难过了好吗？”

推开李茵，乔天睿冷笑，“不一样？在我看来没什么不同。”

是不是她今后跑去和别人亲吻，回头也这样安慰他说接吻的方式不一样？

乔天睿转身离开，再没有看李茵一眼。

灯光下，他的身影格外落寞。

李茵没动，深吸一口气轻道，“想要我推开他？不可能的，我不会这么做。”

说她多情也好渣女也罢，如果重来结局还是一样，只是她会记得挂断视屏通话选择不让他知晓。

“我认识他三年，比认识你更早，那段时间在社团里一起忙碌，我们是很好的朋友，直到他跟我表达心意……”

“你说我渣我承认，但那是对他而不是对你，他跟我表白的时候我在心里默许了，不出意外我会跟他在一起，只是我没想到会来到原江古城会认识你，所以对他我很愧疚。”李茵慢步跟在他身后。

“基于过去朋友的情分和对他的愧疚，我做不到对他置之不理，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乔天睿继续前行，似对她的话不为所动。

李茵皱眉，安静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原谅不了，那我们只能这样了。”

她有她的立场，他有他的坚持，谈不到一处，分开在所难免。

他的背影略显萧条，脚步更为急促。

发现不对劲儿，李茵跑过去牵住他的手，抬眼间，他目光湿红脸色苍白。

李茵心疼皱眉，本想用手给他揉搓出一点血色，男孩却倔强地瞥开了脸。

“走开……”声音低沉而压抑。

心忽而慌闷。

走到他面前，用手强行摆正他的脸，平日神采奕奕的俊脸依旧煞白，他并没有看她的眼睛。

深呼吸，李茵拉住他手腕把他带入一个暗黑的角落，手环住他的脖颈，吻落在他的眼睛鼻子嘴唇……

“我们只能这样……是哪样？”他的声音喑哑，呼吸落在她额前，轻轻地却似能牵动人的灵魂。

他不让亲，李茵只能亲到他的下巴。

“嗯？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