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打心底里,徐夫人是认为萧却与沈楹很般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沈仪心里有了一股劲,昂起头,向母亲说道:“母亲,那...我与傅越王的事,母亲考虑的如何?”沈仪眼神期待,心中存着希冀。
徐夫人还未深知傅越王的品行,不愿草草的为沈仪定下婚事,回道:“我在斟酌斟酌。”
“哦。”
气氛有些尬了,徐夫人说起往事与她们闲聊:“当年,我才十九岁,是碧华徐氏掌中之宝,家族里的人都万分疼爱我,我亦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先皇后在世时,还曾屡屡夸赞我,不骗你们,当时先皇后还想让我当她的儿媳呢,只是我不愿,因为那时与沈尚书深爱,先皇后便也没有继续强求我,现在想想,先皇后真是南悯国少有的贤后,她端庄淑雅,写诗无数,都快超过李长生了,还曾为碧华水灾出谋划策,策略大好,真是一代奇女子。”
沈楹听罢,问:“那如今的皇后呢?”
徐夫人又抿了口茶:“如今的皇后,是名门贵女,出身高贵,虽说占了端庄淑雅四个字,但未曾做出来什么贡献,也没有管好后宫,朝廷都有传闻,说后宫中怡妃兴风作浪,皇后都置之不理。”
听徐夫人说这些话,就跟听故事一样,听完还想听,就像永无止境一般。
不管是对先皇后的评价,还是对如今皇后的评价,徐夫人是叙事者,是以旁观者的角度评价,也许半分真,半分假,但不可能全真,全假。
这些评价也就当听书般听听吧。
徐夫人话风一转,浅笑,对沈楹道:“母亲想知道,你与萧却的故事,房内就我们三人,别怕。”
沈楹突然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她重重的眨了几下眼,才缓和些。她想着自己与萧却的曾经,迟疑了一会,又道:“其实,我们还是在归家宴上认识的,那时他还夸赞了我几句,后来我们慢慢结识,又去仙山上玩,又去赏赏梧桐……”
沈楹多多少少还是隐瞒了一些,若是直接大大方方的告诉徐夫人,自己在乡下回城的时候与萧却共同躲在茅草破屋里,恐怕会毁了自己的名节,毁了自己在徐夫人心中的形象。
沈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话的时候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她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可是个敢说敢言的人啊。可如今呢?她说出来的话里已经真假参半了。
享受了荣华富贵,就应该失去些什么。
正如当今的皇后慕容芷,是丞相府嫡女,自小无忧无虑,但入宫为后,拥有了滔天的权力,无尽的荣华富贵,无数人的追捧供奉,但她却有了心疾,无人知慕容芷的爱人被皇上杀死,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件事永远埋在她心里,是一个不可拔出的尖刺,每当忆起爱人,心中就隐隐作痛,日久,便就有了心疾。
皇后相伴皇上十九年,为何膝下无一子嗣?是因为凤仪宫里常常熏着麝香,才不孕不育罢了。表面上,皇上与皇后恩爱非常,但打心里,皇后只是为了慕容家的荣耀才与皇上表现的恩爱,自己是非常恨皇上的。
徐夫人听了沈楹的叙述,笑了笑。她本就没打算让沈楹说真话。
忽然间,雪越下越大,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天地间一片苍茫,远处的山峦渐渐被白雪覆盖,像是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如梦如幻。街道上,行人匆匆忙忙,打着伞,小心翼翼的走着。
雪花落在树枝上,压得树枝微微弯曲,不时有积雪从枝头滑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徐夫人将书卷拿起,念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