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轻应了一声，抬腿跨进了秦府，老头紧随其后，亦步亦趋，落后半步。

院内整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有鸟雀啁啾，也有下人忙碌的声音。

秦川脚步不停，在众人或惊喜或惊讶的目光中穿过回廊、厅堂，直至后院一座古朴的小楼前，他脚步微顿。

老头凑上前来，谄媚道，

“少将军，到了。”

秦川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盯着小楼，一动不动。

秦母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武魂，但她却有一双巧手。

早些时日，全靠秦母一人卖一些布匹为生，才让秦川不至于流浪街头。

自他双眼被挖，父亲去世之后。

他再也没有听到秦母笑过，只是不知道秦母再看到他这双眼睛，会作何感想。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迈开步子，踏上台阶，从前门进去，径直往里走。

亲情，一直是他的软肋。

楼内楼梯窄小，仅容一人通过，秦川走得很慢，一步一步，似是每一步都极为艰难。

终于，他走到了二楼，停在了一扇门前。

老头看了他一眼，上前叩门，

“夫人，有故人拜访。”

他自作聪明，故意卖了个关子。

“嗯，让他进来吧。”

屋内传来一道极轻的声音。

秦川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房门。

屋内光线柔和，窗边的几盆绿植生机勃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味道，让人心神宁静。

一位妇人独坐在床沿，纤纤素手执着绣花针，一针一线，穿梭于锦缎之上。

秦川站在门口，目光紧紧锁定在妇人身上，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秦母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依稀记得，那个曾经笑容满面，为了生活忙碌而又充满希望的母亲。

然而，自从他双眼被挖，父亲离世后，那笑容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脸上。

此刻，她坐在那里，看似平静，但秦川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波动。

秦母抬头，目光与秦川相遇。

那双曾经温柔如水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惊讶、疑惑、欣喜、悲伤……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眼眸变得深邃而又明亮。

“川儿……”

秦母的声音颤抖着，似是怕惊扰了黄粱美梦一般，轻地像羽毛，又重地像千斤巨石。

秦川站在原地，任由秦母将他紧紧抱住。

他感觉到母亲的身体在颤抖，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襟。

“川儿，你的眼睛……”

秦母的声音哽咽着，她不敢相信，曾经失去双眼的儿子，如今竟完好如初的站在他的面前。

“母亲，我好了。”

秦川轻轻拍着秦母的后背，声音坚定而温柔。

这一刻，所有的痛苦和磨难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秦母松开秦川，她看着儿子那双明亮的眼睛，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秦川的脸庞，仿佛要将他所有的痛苦都抚去。

“好，好，好……”

秦母连声说着，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欣喜和感慨。